第22章
屋子一下暗了,因时节转变而已经有了些力量的日光,隔帘浸出一室沉沉的暖色来。陈时望知道现在公司有多少事情,陈时恭今早是直接赶回来办公的,“你今晚再不睡就两天没合眼了。”陈时望觉得这算不上关心,只是个提醒。
“所以你快点来公司帮忙。”陈时恭慢着调子说,此时他倒拿出了大哥架子。
“我还早着呢。”陈时望掀了掀嘴角。
“你二哥大学就在公司学着办事了。”陈时恭说道。
听到二哥两个字,陈时望思绪一偏,“他......他知道阮雀得病吗?”
陈时恭没和陈时瑾谈过这个,但就凭陈时瑾这些天闹出的乱子看——“他不知道。”一个聚会他就打得全城尽知,要是知道了这事,他哪能还在办公室安安静静地坐着。
“那要不要告诉他,让他以后离阮雀远点。常景说他是阮雀这个病的导火索,我怕他哪天又把阮雀惹出好歹来”
陈时恭摇头,“你要是告诉了他,他反而一定会搅进来了。就这样吧,他现在一心忙工作,对他俩都好。”
半晌里,两人没再说话,陈时望坐在床边,陈时恭倚着窗,视线都落在床上,薄被盖着胸膛的地方一起一伏,阮雀累坏了也睡熟了。
“你现在怎么不想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扔出去了?”陈时望突然又低声问道。
“现在不是时候,总有那么一天。”陈时恭说道。他们都还记得在陈宅的那次,第一次知道阮雀被对方染指,恨得拳脚相向。
“那天是哪天?”
“等阮雀病好了,不需要靠你哭天抹泪来把他从高台上叫下去的那天。”
两人又不说话了,但交流还在继续。他们都看着阮雀沉默,心头共悬着一片担忧与恐惧。
阮雀病后睡觉易醒,哪怕累成了今天这样,还是没睡多一会儿。
陈时恭走过去坐到他床边,陈时望则直接钻进他被子抱住他腰身。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要等阮雀睡醒来发上一阵懵,之后才算真正的回神。
陈时恭的低头注视被阮雀的一双眼找到,那是阮雀所有眼神里最简单的一种,圆睁的眼里黑是黑白是白,孩子一样。陈时恭伸手过去,用指腹去揉他眼角睡出的红印,刚要俯下身去,手背就被陈时望拱上来的脑袋上的发茬扎到,那臭小子蹭在阮雀脖弯处浑亲。
常景的医嘱陈时恭都要倒背出来了——他需要时刻的陪伴和充足的爱,需要一个家的环境,要让他感受到自己一直有人在乎。要不是那臭小子还算个人......陈时恭真是靠着这几句提醒才每次都忍住自己的拳头。
慢慢的,阮雀眼神变了,变得散漫、平静,随着眼皮的合敛,睫毛垂在眼尾。
“天黑了,带你回家好不好?”知道阮雀回了神,陈时恭出声问他。
阮雀喉咙里答应了一声,微微偏头去看缠住自己的陈时望,“把自己亲硬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他的嗓子是一场性战后的哑和缓,用音尾的上升挑逗他。
陈时望刚抬起的眼睛游移开,在被子下面,他也把自己那不争气的玩意悄悄移开。
“翘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出去啊?”被子下,阮雀的手指跟过去,勾在龟头上一压,粗壮的一根弹起来,被面都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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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糖炒栗子、糖粘和山药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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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雀身子被折腾得坐起身都费劲,陈时恭直接抱起人往外走。陈时望跟在旁边,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起来,用宽大松垮的下摆替自己遮羞。
“陈总,您晚上还有个会......”秘书在走廊追过来提醒道。他的职业素养过硬,对着公然怀抱着一个男孩的陈时恭也能装作不以为异。
“我知道。一会儿就回来。”
抱着人放上车后座,看到阮雀无声皱了皱眉,陈时恭紧张地出声问:“怎么了?”
阮雀不出声,没骨头似地发懒,把自己挪到已经坐好的陈时望腿上,倾身倒在他怀里,半个屁股顺着深陷的腰身腾空。
陈时恭直到坐上了车还在打量阮雀,倒是陈时望先琢磨出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上次的药还有,我回去给你抹。”
陈时恭和前座的司机嘱咐了句去老宅,然后向陈时望怀里的阮雀偏过身,“疼得厉害吗?”
车动了起来。外面华灯已上,车窗把刺眼的灯光挡住了,环罩出一片昏暗的小天地。
这份昏暗让阮雀如鱼得水,他眉眼舒开,对着陈时恭询问的一张脸抬一下眉毛,眼睛有点笑意地滑开,去看前路的夜景。
这是什么意思呢?你好意思问。还可以,不太疼。我不想说话了,别打扰我。
陈时恭摸不透阮雀有几个意思,但看出来他已经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灯光晃在他眼睛里,像两个漂亮而无情感的水晶球。
于是陈时恭转向去叮嘱陈时望,“你回去给他上了药,再让他吃点东西。他今天一天没吃饭。”
陈时望一听这话急了,“你把他带去公司的,他不吃饭你怎么不管!”
怀里阮雀的眼神一聚,心神像是被陈时望的斥责拉了回来。
于是陈时恭低下头,声量放低对他说,“回家记得吃饭,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多少吃点。”
阮雀只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神就又向他身后的夜景望去。
生病以后阮雀的注意力一直是问题,陈时恭知道他这是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叹了口气,又抬起头对着陈时望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管,我叫助理转了五个餐厅买饭回来,他说什么也不想吃,我和他磨了两个小时,最后连骗进嘴的都吐出来了。”
话到此处陈时恭顿了顿,因为他走神想到了下午的时候,阮雀耍赖从他怀里挣下来,跪到他两腿之间,对他说的那句——
精液也有营养的,喂我吃这个吧。
还有那半张的双唇和勾出的舌尖。
陈时恭强迫自己不要回想,又开口说道:“我看回家你也管不了,反正爸也快回来了,你让爸来吧,他多少有点办法。”
陈时望皱眉把阮雀抱紧,可是觉得只抱住一把骨头,清减得可怜。
“那个王八蛋。”陈时望声量几不可闻,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陈时恭知道他在骂陈时瑾,并不理会,只靠在座位上,默默看着阮雀,像是陪他一起发呆。
窗外街景不断变换,灯光不停流泻。
“停车。”陈时恭突然说道。
车靠路边停下,陈时望问他要干什么,阮雀也微微回头,看着陈时恭推门走下去。
“他干什么去呀?”陈时望又对阮雀问。
阮雀眨了眨眼,心里有一星半点的预感,向窗外看去,看他过了马路,还真停在那个糖炒栗子摊边。
“你爱吃栗子吗?”陈时望以为是他自己错过了阮雀的嗜好。
阮雀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只是刚才发着呆多看了那个摊子两眼。
阮雀看着陈时恭穿着一身昂价西装站在夜市里,那伸手指点的气度,让人难以想象他是在让老板再来一点糖粘和山药豆。
“陈时恭多高啊。”阮雀眯起眼去看人群中的陈时恭,他近视,这样才能看清楚一些,但弯挑起的眼尾天然带一点笑意。
“不到一米九吧。”陈时望回道。
阮雀对上了陈时望的眼神,很知趣的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陈时望这次认真地回道:“184,”说完他又补道,“我还能长。”
阮雀这次是真从嘴角都笑出来了,因为他俩离得很近,阮雀略一引颈就贴到了他唇上,点了两点。
陈时望回吻住他,含着他的唇吮,最后分开的时候抱怨着问:“你怎么一天都不吃东西呀。”
“因为知道你下午要来走我后门啊。”阮雀轻轻地咬着音。
陈时望禁不住他这一逗,环抱他交颈藏住脸,一会儿才出声,“栗子买回来了你总该吃点吧。”
“嗯。”阮雀答应道。
“那个,我今天语文课又留了好几篇理解,我不会,回家你教我吧?”
“好。”阮雀又答应他。
陈时望这才分开了点身子,又把脸去看他,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看到陈时恭回来了,索性不再开口。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个标题起得我好馋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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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厌食症和惊弓鸟
章节编号:
陈小少爷生平第一次剥栗子,倒也能剥出个囫囵个儿来,正专心撕着附着不下的皮呢,只觉身上一轻——陈时恭把阮雀抱了起来,转移到了自己腿上。
陈时望下意识要瞪眼抗议,但他看着陈时恭安安静静抱着阮雀,脸贴在他的头发上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了。
他理解了陈时恭此时的情绪,不知道这份共情的默契是出于兄弟身份还是出于同样的和阮雀的关系。
是舍不得和害怕。陈时恭一会儿就要回公司,直到明天才能再见到阮雀。而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他们都被吓怕了,一刻看不见阮雀就是一刻的惴惴不安。
“痒。”阮雀在陈时恭怀里笑着躲了一下。陈时恭的鼻子刚才蹭在他发丝上,吹得发丝乱拂。
陈时恭回神,侧过脸把鼻子移开,抬起一只大手帮他捋那半长的头发。
阮雀的头发黑而微卷,因为长度总会散落到面前,陈时恭的手张开五指,把他的头发都拢到脑后。而每拢一次,陈时恭的指缝都要留下几根头发。
“你怎么了?”阮雀看陈时恭的脸色不好,拽了拽他的领带问道。
“你不好好吃饭,弄得营养不良。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陈时望挪近了,把剥好的栗子递到阮雀嘴巴。阮雀眼睛看着陈时恭,张嘴含进去。
陈时恭明白他的意思:你看我这不是在吃吗?
栗子吃下去了六七个的时候,车停在了陈宅正门前。
“走吧!”陈时望抽纸巾擦了擦手,拎起袋子推门下车,绕到车另一侧要开车门把阮雀接下来。他知道陈时恭要原路返回去赶马上要开的会。
可是陈时恭没解车门锁,反而更抱住了阮雀,贴着他叮嘱道:“栗子是栗子,饭是饭,答应我到家好好吃饭。”
阮雀毫不经心地点头答应。
“觉也要好好睡。如果半夜醒了觉得难受的话,就找陈时望,找老爷,或者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一个人干傻事,好吗?”陈时恭攒着眉心认真地和阮雀对视。
陈时望双肘架在落下的车窗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栗子边吃边等,闻言出声道:“喂!你快别操心了,回去吧。有我陪着他呢。”
陈时恭眼神动都不动,抬手就按了车窗键。
“哎!”陈时望剩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起被隔绝在车窗之外。
车内的空间一下就沉默了,陈时恭叫他,“阮雀。”
“嗯?”
下面的话在一向寡于表达的陈时恭嘴里转了两圈才转出来,因为延迟而显得有些正式,“你对我很重要,特别重要。”
而阮雀只是看着他,显示出我在听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有何反应。
陈时恭用手把又垂到阮雀面前的碎发捋上去。
常景说过,病人的情感淡漠症状会让他对别人的情感接收很迟钝,并且自我封闭、多疑。所以最好直白的向他诉说自己对他的积极向情感,哪怕他不信,也要在陪伴中慢慢地一遍一遍地重复,水滴石穿。
“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你还生病了,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没关系,以后你总会知道的。”陈时恭贴在阮雀耳边亲了一下。
再肉麻的话陈时恭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于是言归实际,问阮雀,“明天我要去上海一趟,怕走之前见不到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听到最后一句,阮雀有些涣散的头脑里一根弦被拨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阮雀坐在那双结实的大腿上,眼睛一下锁住陈时恭的脸,那张和陈时瑾五成相像的脸。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多少年啊。
这些年来他都要到了什么?一衣柜仅供瞻仰的衣衫配饰,和两座空房子。
阮雀一时不知道自己在答谁,“没有了,没有想要的了。”
阮雀让自己和陈时恭和善地道别,“我走了,你快回去开会吧。”
说着他从陈时恭腿上起身,开车锁下了车。
“阮雀?”陈时恭在后面叫他。
可是阮雀没回头,一个人往前走。陈时望在他俩之间看了看,提步去赶阮雀。
“陈总,咱们走吗?”很称职地隐身了一路的司机终于开了次口。
陈时恭按了下前座椅背,示意他等等,自己也下了车追过去。
“阮雀,你怎么了?”陈时恭跟在阮雀背后。
阮雀轻而慢地摇头,回说没怎么。
看阮雀离家门只有两步的距离了,陈时恭手握住他的胳膊,拉住他问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陈时望也停住,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直到接收到了陈时恭的瞪视,摊摊手摆出一副自己并无兴趣的样子,不情愿地先进了门去。
“你没说错,你有说这些的自由,”阮雀轻声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认为什么?”陈时恭又走近了一步,低下头看他。
“认为‘我对你很重要’什么的。”
“你就是。”陈时恭皱眉,伸手要把他抱住。
阮雀却点着头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门推开。
“阮雀,我们谈谈好吗?”
阮雀进了陈宅的厅堂,陈时恭的人和话也跟着进来了。
“谈什么?”一个成熟悦耳的声音在大堂中间响起。
陈时恭看过去,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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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深夜发一些老男人的疯
章节编号:
陈璋的卧房里,阮雀侧躺在床上,一张大手握住他的小臂,慢慢地揉。
阮雀有时候情绪上来,身体会神经性的不适,此时他的小臂就一阵阵发麻,他不知道陈璋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