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明舟快步走到吧台，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刚才那个孤注一掷的念头在大脑中疯狂叫嚣，压过了理智和怯懦。
他深吸一口气，对正在调酒的首席酒保小陈快速说道：“陈哥，麻烦调两杯……嗯……适合女生喝的，口感好一点的鸡尾酒。”他顿了顿，补充道，“再给我一杯冰水。”
小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平时林明舟可是滴酒不沾，最多喝点饮料。但他没多问，利落地开始操作：“行，那就两杯‘夏日倾情’吧，酸甜口，酒精度不高。冰水马上好。”
等待的时间里，林明舟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他的手心不断冒汗，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封信坚硬的边缘。他不断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失措。
很快，两杯色泽梦幻、点缀着薄荷叶和柠檬片的鸡尾酒和一杯简单的冰水放在了台面上。
“谢了陈哥，记我账上。”林明舟低声说了一句，端起托盘。托盘微微颤抖，杯中的液体晃动着，映出头顶迷离的灯光和他自己紧张不安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手臂，转身朝着V888包厢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走向审判台。走廊两侧包厢里传出的喧嚣歌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扇紧闭的门上，集中在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上。
终于站在了V888包厢门口。他再次深呼吸，腾出一只手，屈指，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江黎萱清脆的声音：“进。”
林明舟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的光线调得相对柔和，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的MV，音量不大。苏晴瑶依旧深陷在沙发里，姿势甚至都没怎么变，只是手里多了一个酒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大概是张彦刚才送进来的烈酒）。她微微歪着头，看着屏幕，眼神依旧空茫而烦躁。
江黎萱则坐在她旁边，正拿着麦克风，跟着音乐轻轻哼唱，试图带动气氛。看到林明舟端着托盘进来，她停下了哼唱，有些疑惑：“我们点的酒不是已经送来了吗？”
林明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目光恭敬地垂下，避开与苏晴瑶的直接对视：“您好，这是吧台特意为您二位调制的两杯特饮，‘夏日倾情’，口感比较清爽，赠送给二位品尝。”
他将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动作极其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趁着放下冰水杯的时机，轻轻、却目标明确地放在了苏晴瑶面前的茶几上，正好在她那杯烈酒的旁边。
信封的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和深色茶几的对比下，显得有些突兀。
“还有这个……苏小姐，”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语速加快，“这是我之前写好的，一直想找机会交给您。只是一点心意，非常感谢您！不打扰您了！”
他说完，几乎是立刻就想转身逃离这个让他压力巨大的地方。任务完成，无论结果如何，他尽了力。
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的瞬间——
“等一下。”
一个清冷、带着一丝慵懒和淡淡酒意的声音响起，成功定住了他的脚步。
是苏晴瑶。
她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缓缓地、落在了茶几上那封突兀的信封上。她的视线在那工整的“苏晴瑶小姐 亲启”字样上停留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然后，她抬起眼帘，目光落在了僵在原地、背脊绷得笔直的林明舟身上。她的眼神依旧带着疲惫，但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探究。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背景音乐。
林明舟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不敢回头，声音干涩地回答：“是……是一封感谢信。为了……为了我母亲的事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他再次强调，声音里充满了诚挚的感激，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苏晴瑶沉默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那封信。只是用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看着他僵硬的背影。
一旁的江黎萱看看苏晴瑶，又看看林明舟，漂亮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和玩味。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感兴趣的笑意，打破了沉默：“哟，还有故事？感谢信？为了什么事啊小哥哥？”她语调轻快，带着调侃的意味。
林明舟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再次重复自家的窘迫。
幸好，苏晴瑶开口打断了朋友的追问，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既然送了酒，就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什么？！
林明舟猛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黎萱也惊讶地挑高了眉毛，看向自己的闺蜜，用眼神询问：“瑶瑶，你没事吧？”让一个明显紧张得要死的男服务生留下来喝酒？这可不像是苏晴瑶会做的事。
苏晴瑶却没有看她们任何一个人，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突发奇想也懒得多做解释。她只是微微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拿起了茶几上那杯林明舟刚送来的、色泽清新的“夏日倾情”，轻轻晃了晃，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但她没有收回成命。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妙和尴尬。
林明舟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让他和两位明显是上层社会的千金小姐坐在一起喝酒？这比让他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还要让他无所适从。
江黎萱看了看苏晴瑶，又看了看窘迫得快要晕过去的林明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似乎觉得这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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