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黑了。
南泥沟村的一座水磨坊,乌漆嘛黑。
暗淡的月色下,一对男女哧溜就钻进了水磨坊里的草垛堆。
“牧生哥,不要,我有点怕嘞。”
接着听到女人的声音飘了出来。
男人赶忙安抚:“莫怕,女人家都得经历这头一回,慢慢地就会稀罕上了。”
“要是肚子大起来搞么事?”女人的声音怯怯地问。
“那就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男人说完,开始上下其手。
女人身子一阵轻颤,却也不再避开,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了男人的衣角 。
很快,两道人影便缠绵在了一起。
“你个伢蛋,又在偷懒睡觉!”
突然,一个大嗓门传来。
一下子把这旖旎的夜给打破了。
陆牧生睁开眼,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梦。
天亮了。
面前站着个中年人,穿着棉布长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凶巴巴相。
中年人是这座水磨子坊的管事,叫姚管头。
“在发啥梦,还不快起来,放水推磨。”
姚管头命令般的语气呵斥道。
听了姚管头的呵斥,陆牧生的眼皮子耷拉了下,从草垛堆子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脚就走出了水磨坊。
外头的天。
刚蒙蒙亮。
透着股子清冷的劲儿。
陆牧生走到旁边的河沟岸,蹲下身子,伸手搬开堵着水的石块。
将河沟的水引入水磨坊。
水哗哗地流了进来,朝着水磨子的方向涌去。
水流撞在水轮上,水磨子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可一开始转得实在太慢了,根本带不动磨盘。
陆牧生皱了皱眉头,便把身上的短衫袄脱了下来,搭在旁边的木桩。
然后走到水磨旁。
双手撑在磨盘的圆杆上,咬紧牙关,使出力气往前推。
在陆牧生的推动下,水磨转动得快了些,可还是不够顺畅。
姚管头站在一旁,看着陆牧生推磨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你个伢蛋,二十几岁的壮小子白长了恁大的个头,咋就没啥子力气嘞?吃起饭来倒像头饿狼,吃恁么多力气都长到哪去了?”
姚管头嘴里骂骂咧咧地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水磨坊外面传了进来。
“爹,你别骂牧生哥,水磨子之前需要两个短工才能推动,这几天都是牧生哥一个人伺候水磨子,昨晚还干活到了月下西沟的时辰哩,累很嘞!”
只见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迈着轻快步子走过来。
是姚管头的女儿,姚春妙。
她穿着一件碎花布袄子,略有些鲜艳,衬得脸蛋愈发红扑扑的,下身是一条麻丝裤,脚下一双绣鞋。
虽说只有十八、九岁,但能看得出发育很好,胸脯圆鼓鼓的,身子高挑,而且屁股翘翘的随着步伐一扭一扭。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多看一眼都能把男人淹死。
很难想象,姚管头这样一个粗鄙的中年人,居然能养出这么水灵娇艳的女儿。
姚春妙手上提着个茶壶,走到陆牧生身边,拿出只碗倒了一碗温水递到陆牧生面前,“牧生哥,你累了吧,先喝一口水,等下吃早饭咧。”
看着姚春妙那模样,陆牧生心里头一暖,接过碗。
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
刚才那个梦,确实让他口干舌燥。
这一碗温水下肚,舒服多了。
姚管头在旁看着,又不干了,扯着嗓子骂道:“才干活咋就累了,他想吃早饭,等磨完两袋麦子再说!”
陆牧生把碗递还给姚春妙,冲着她笑了笑,“春妙妹子,谢谢你,我不碍事。”
“不碍事就别在磨磨蹭蹭,麻溜地干活!瞅瞅恁么多麦子,照你这乌鳖爬地,磨到猴年马月去!”姚管头瞅着陆牧生,眼一瞪道,然后看了一眼姚春妙。
“闺女,你莫在这瞎晃悠了,去做早饭,窝窝头少放点白面,今年那玩意金贵得很,一块大洋才能买三十斤白面,都够一百斤高粱面嘞,咱可费不起!”
“晓得嘞,爹!”
姚春妙应了一声,却扭头对陆牧生小声道:“牧生哥,你慢慢推,可莫累坏了自己。”
说完,姚春妙这才走出了水磨坊。
那背影,看得陆牧生有一瞬的愣神。
随后陆牧生回到磨盘前。
继续使力推了起来。
很快。
水磨在他的努力下,转动得越来越顺畅。
“你个伢蛋,磨转得顺溜了就赶紧把小麦倒进去啊!莫以为水磨能转就不费力气咯!”
姚管头见陆牧生动作慢了些,又扯着嗓子喊起来。
陆牧生听后没吭声,到旁边扛起一袋麦子往磨盘走去。
姚管头抽着一杆旱烟,在旁指手画脚,嘴里还不停嘟囔,“动作快点,莫磨磨蹭蹭的,这一上午你得磨出四袋麦子,不然晌午饭都莫想吃!”
陆牧生听着这些话,真想把这袋麦子,摔在姚管头的身上。
可一想到还得靠这份活计糊口,他只能忍了。
其实他不是南泥沟村的人。
半个月前他晕倒在山中,被姚管头当作逃荒人员捡回来,成了南泥沟村这座水磨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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