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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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能说话吧。”
树叶在风中抖动,发出和尚才能听懂的声音:“哪里来的老光头?找我做什么?”
“我,一个东土来的和尚。你壮硕年长,想来在此居住已久,想问你这家人有何变故,是否妖怪作祟?”
“不是我搞鬼。”
“我知道。你只是金玉其外,道行不够,翻不起浪。”
“你说话倒也老实。”
“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太弱小了,不想得罪人,你自己找找他们吧。”
“不行,我不擅长捉妖,找不到他们。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
“没有金刚钻不要揽瓷器活。”树不理他,树叶静止,风吹过也不动。
“你当真不说?不后悔?”
和尚拍拍树干:“这棵树有古怪,好好检查检查!”
老头老太太齐齐应和道:“给它检查身体!”
一群人不顾斯文,对一棵树手抓嘴啃,犹如群狼撕咬猎物。
“啊!好恶心的口水。不要撕我的皮,会留疤的。老光头,我说,我说。在花园,他们是铁铸的!”
和尚这才喊停,将人领走。而花园草木杂乱,仿佛历经沧桑,惟有八只铁铸的蟾蜍一字排开,熠熠生辉。和尚踱着步,摸着光滑的蟾蜍,心里若有所思。
老头老太太跟着他悠悠地转着,突然听和尚说:“就是它们。”
“啊。道长,我们这牙口实在咬不动这铁东西。”
“告诉我铁蟾蜍的来历。”
一个最老的驼背老人走出来,他说话的时候下巴几乎要顶到膝盖。
“三个月前,城隍庙有一庙祝来张家化缘,说要在庙前塑一石马和牵马官,需要铜钱十万贯。我们张家的钱可都是一点一滴挣下的血汗钱,怎么会肆意挥霍。所以我们只同意捐赠五十贯。数日后,有一来历不明的白衣男子用车拉着这八只铁蟾蜍来敲门,说是庙里回馈的纳财祥瑞之物。”
“你们腰藏万贯,陌生的风水之物也敢擅用,就不怕妖崇入宅?”
“我们世代勤俭持家,深明来世报不如今生财的道理。何况庙里赠物,怎会致祸。”
和尚摇摇头,世人愚昧,亟需大乘佛法东来啊。
“去吧。你们去蒸些糯米,再找几个鸡蛋和蜡烛过来。”
6
池月东升的时候,老和尚自己坐在八个铁蟾蜍面前,捧着一大桶素菜。
除了自己,蟾蜍的豁嘴也被塞得满满。和尚看着油光嘴滑的蟾蜍,突然哈哈大笑:“佛祖啊。若要众生圆满,何须日日念经,先解决他们的温饱吧。”
蟾蜍的影子越来越浓郁,然后慢慢拉长,再逐渐膨胀,终于变成八个壮汉。
为首的壮汉怒道:“该死的和尚,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前来寻衅。”
和尚吃一口素菜:“我知道你们不是寻常妖孽,是聚财镇宅的宝物,但你们夺人精气伤天害理,我就得管管。”
另一个壮汉:“张家府邸本是风水宝地,广聚四方财气,请我们进来便是聚宝盆中再添聚宝盆,如有命格贵重之人居住,自当因富成贵,权柄一方。但如果命格轻薄,则府中财气和人之精气会源源不断纳入我们腹中。现在是主人家贪婪招祸,不是我们有意害人。况且终日囫囵饱食,我们也不适得很。”
和尚站了起来:“与你们无关最好,也省得我们多费口舌,就且端走本尊,另觅去处吧。”
又一个壮汉:“混账,我们岂能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再一个壮汉:“不可不可。我们本是荒庙香炉,被人再铸成形,方能享受人烟,如果离开,又是无主之物。”
和尚拍拍屁股的灰尘:“你们不走,那我走咯?”
八个壮汉:“站住,你用糯米、鸡蛋和蜡烛封住我们真身的排泄之孔,不解开此法,岂能让你离去。”
和尚笑了:“道有道门,佛有佛法,我封你们气孔的时候念下伏魔经,心术不正之徒无法破解。你们不走,我就不解。”
八个壮汉咆哮:“小老儿!你不怕我们杀死你!”
和尚朝西哈哈大笑:“杀死我?大闹天宫的猴子都被佛陀压在五指山下。现在朗朗乾坤,佛光东照,你们竟敢说要杀掉为佛陀的和尚!就不怕佛陀怪罪吗?”八个大汉确实不敢,只能面面相觑。
和尚说:“你们喜欢聚气,如今堵住漏气之孔,便成了只进不出的貔貅,岂不美哉!”
八个大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们无高深道法,只能欺软怕硬,最终惟有端起自己的本尊:“也罢,我们兄弟八人这就离去,望长老守信。”
“且慢,若你们背信如何。”
“天打雷劈,永堕荒野。”
“走吧。”
壮汉迈出张家门第,堵住蟾蜍排气的封蜡就掉了,几缕七彩的气缓缓喷出,弥漫张府。和尚捏着鼻子再去后堂,张家诸人虽然一洗耄耋之貌,但难以恢复往昔,望之乃比同龄人痴长十余岁。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子向和尚道谢:“老人家,我们要为你修建一座庙,让你传经布道,证明西方比东土管用。”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大作,惊得张家人都缩成一团。
和尚暗道不好,冲出府邸,八只铁蟾蜍在府邸不远处的转角被雷火烧成铁疙瘩,他对天长叹:“你们怎么如此小气,自己不管,还不许别人管了。”又一道雷落入张府一角,和尚复入府中,发现曾与他说话的大树也劈成了焦炭。和尚心中一沉:“没想到连你也害了。我不该逼你。罪过罪过。”
和尚把铁疙瘩收进来埋在大树下,为他们念一段往生咒,又对张家人说,不要为我建庙,现在还不是佛法遍布东土的时机,莫要惹怒老天爷,这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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