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而“守愚计划”四个字的出现，意味着他面对的不再是家族内部的权斗，而是一场横跨朝野、牵连数年之久的巨大阴谋。

他需要更多力量。

更多身份。

更多……能撕开这层黑幕的利刃。

当他推开破庙吱呀作响的木门，浑身湿透地走入昏暗角落，正欲盘膝调息之际——

脑中忽地响起一道冰冷机械音：

检测到高浓度残留毒素样本（来源：柳婆子所赠馊饭残渣）三更天，风不止，雨未歇。

破庙残檐滴水如断线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声声入耳，像催命的鼓点。

顾长夜盘坐于角落草堆之上，湿透的蓑衣尚未脱下，眉梢发丝皆凝着寒露。

他双目微阖，可心神早已沉入识海深处——方才那道冰冷机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脑海：

检测到高浓度残留毒素样本（来源：柳婆子所赠馊饭残渣）

紧接着，一串血红色的数据浮现眼前：

毒素名称：九幽寒髓散·改良版

毒性等级：隐杀级（慢性神经抑制型）

作用机制：持续麻痹大脑皮层活性，削弱逻辑思维与情绪调控中枢，辅以精神刺激可诱发类癫狂症状

长期服用后果：认知退化、记忆断裂、行为失常——外观表现为“先天痴呆”

“九幽寒髓散……原来如此。”顾长夜缓缓睁眼，眸中寒光暴涨，似有雷霆翻涌。

这几日，柳婆子每日偷偷送来一碗馊饭，说是怕人起疑，只能装作施舍一个废人。

他虽觉其味怪异，总带着一丝极淡的苦香，却未深究。

如今回想，那不是腐败之味，而是药香混着霉变的气息！

这毒，竟已潜伏十年，日日入喉，夜夜侵蚀他的神智！

他猛地起身，从怀中取出昨夜藏好的半碗冷饭残渣，又从袖袋摸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那是他前几日在药铺顺来的，原本只为防身试毒，今日终派上用场。

针尖刺入饭团，不过眨眼工夫，银针骤然转黑，黑得发紫，泛着幽光。

“果然！”顾长夜五指收紧，骨节咔咔作响，胸腔仿佛被烈火灼烧，怒意如潮水般冲上头顶。

他们不是要杀他。

他们是想让他活着——像一头蒙昧无知的牲畜，任人摆布，永世不得清醒！

而这一切，竟还打着“守愚方可活命”的旗号？

用母亲的遗言做遮羞布，拿忠仆的眼泪当刀鞘？

“好一个‘守护’！”他低吼出声，声音沙哑如野兽嘶鸣，“你们用‘爱’做刀，割了我的神志十年！今日起，我便以恨为火，焚尔魂魄！”

就在此时，庙外传来窸窣脚步声。

极其轻微，却被他敏锐捕捉。

顾长夜瞬间收敛气息，身形一闪，隐入梁柱阴影之中。

下一瞬，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道瘦弱佝偻的身影踉跄跌入，浑身湿透，发丝贴面，正是失踪一日的柳婆子！

她双膝一软，扑倒在门槛前，泥水四溅。

怀里死死护着一团焦黑的纸片，手指冻得青紫，却仍不肯松开。

“少爷……我回来了……”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我不该……不该信他们……安仁堂……根本不是善堂……它是……是二老爷顾临川的暗账房……所有毒药……都从那里流出……”

她剧烈咳嗽，嘴角溢出血丝，颤抖着手将那半张烧焦的药单递出。

“但这单子……只剩一半……另一半……在京城……主母陪嫁的医馆‘济心堂’里……藏着原始配方和签批手令……求您……毁了它……别让老奴……再害人了……”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顾长夜缓步走出阴影，俯身将她抱起，触手冰凉，呼吸微弱。

就在他接过那半张胶纸的刹那，脑中系统再度响起：

情报拼图完成度72%

新任务发布：获取完整药单

任务奖励：解锁首个扮演卡——“阎罗医圣·孙思邈”（临时体验卡，持续两时辰）

他低头看着怀中老人惨白的脸，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灰白的鬓角，像一场无声的忏悔。

“你错了，柳婆。”他低声喃喃，语气平静却透着彻骨寒意，“真正的守护，不是让我一辈子做畜生，而是让我站起来，亲手撕碎那些披着善皮的恶鬼。”

远处山道尽头，暴雨如幕。

一辆不起眼的黑篷马车悄然停下，停在荒林边缘，连灯笼都未挂。

帘幕微微掀开一角，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缓缓伸出，指尖轻叩车壁三下——节奏诡异，如同某种密语。

庙内，顾长夜抱着昏迷的柳婆子走向角落，脚步坚定。

而那半张药单，在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一行残字：

“……辛未年三月七日，济心堂秘档，夫人亲批：‘药入乳，慎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