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1)
,但见他上身穿闪光绫绸衣,内穿长袍,脚着油光皮鞋,右手端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烟枪,黄金做的,镶嵌着翡翠,玛瑙,猫儿石,耀眼夺目,一手绺着老鼠胡子。一双贪婪无限的贼眼,闪烁不定,嘴角边却洋洋自得。冷作云丢了一个歪子说:
“大哥!各位弟兄!今日引荐一位新人,我的弟兄——霍仁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他,霍仁帆则不慌不忙,从容迫地上前丢了个歪子说:
“各位仁义大哥!兄弟初来乍到,伺候各位不周,敬请海涵,若是用得着兄弟的,兄弟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既然是冷兄弟的推荐!在座的兄弟有何话说?”
“敬听大哥定夺!”
田德胜见霍仁帆生得俊朗,标致,说话机敏伶俐,心中欢喜说:
“那执事开始吧!”
执事就是三哥,三排,是一位干瘦的老头,他与田德胜风雨同舟几十年,颇得信任,他站在霍仁帆对面朗声唱道:
“霍兄弟下脆!叩拜关公!”
霍仁帆拨步撩衣肃穆下跪,对着关公连磕三个头,然后起来,三哥起头念,霍仁帆跟着念:
“上坐关圣贤!下跪弟子霍仁帆在面前,今后如上不认兄,下不认弟,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誓毕,再向关圣像叩首,田德胜见自己人多马壮,无比喜悦地说:
“兄弟既然入我袍哥,便是我弟兄!你知道何为袍哥吗?”
“大哥!略知皮毛,诗云:‘岂日无衣,与子同袍!’顾炎武,王船山便取名反清复明的队伍为袍哥,我云、贵、川袍哥第一人为陈近南,江湖上云:‘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自郑成功反清复明大旗一竖,天下英雄闻讯聚起,郑成功在台湾首开金台山明远堂以来,便派了五拨人到大陆发展袍哥,陈近南便为我西南袍哥开山祖师。”
“说得好!小兄弟!言辞明丽,胸中万卷,能说会道,既进我正伦社,就要懂得规矩,真所谓:人不亲,行道亲。行道不亲社会亲,我封你为十排,跑腿老幺!”
“谢大哥!”
说完依序而坐,会场又归于短暂的平静,人群中大管事站起来说:
“大哥!各位弟兄!我有一事相告:请众人公断,既然大家都是袍哥兄弟,最讲的是一个义字,这王银山简直禽兽不如,刘三哥与他同排,没想到王银山趁刘三哥从军在外,糟蹋了刘三哥的堂客,随即又奸他的女,奸人妻女是袍哥的大逆不道之罪,弟兄们!对这种畜牲朗个办?”
人群似马蜂朝王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王银山身上,王银山骇得夹着尾巴,低着头,脸色似纸,没想到大管事当众揭丑,只好跪地求饶道:
“大哥!兄弟们!饶我一次,今后再也不敢了……”
兄弟们却举手齐声吼道:
“革出袍门!”
田德胜心里很是喜欢王银山的行为,眼都眯笑成缝,口中连讥带讽地说:
“王银山呀!王银山!你大嘴老蛙心肠狠,吃了竹子搬笋子,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没想到你格老子专吃窝边草,没有吹灯,砍丫枝就算便宜你龟儿子了,还不快滚!”
“哎哎!大哥后会有期……”
王银山赶紧磕了一个头,脚似抹了油般一溜烟地跑了,众人哄堂大笑,这时一个跑腿扑趴跟头地跑了进来说:
“大哥!不得了啦!三圣公李祝三带了一帮人来了!”
冷作云一听面灰神散,手抖脚颤,真是安得江湖深,一个不做声,田德胜却把巴掌一拍奋然站起来问:
“操家伙没有?”
“操了!操了!”
“兄弟们操家伙!”
“呕!”
众兄弟纷纷拿刀拿棍,大门外只见李祝三渡着外八字的方步,满脸横肉,气势汹汹地朝田德胜走来,毫不客气地掀了根椅子坐下,扎场子的兄弟伙们站着,气氛聚然紧张,大有一触发之势,李祝三干咳二声,指手划脚地说:
“田大哥!俗话说:离城五里先问盐米,邻封码头,理应清楚有的人与我们的关系!”
“李大哥!俗话说:一个老鸹守一个滩,本码头开山僻业吸收兄弟是正当的。”
“庙子里的刀头是有主的,乱抓乱吃,谨防卡了喉咙哟!”
“大河里鲤鱼,那个打到是那个的运气,说哈子有主无主?”
“一仆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肆收兄弟伙,简直把袍哥看得太不值钱了。”
“一张桌子四个角,说得脱来走得脱,今天不打让手,只怕是老婆婆吃腊肉——要撕皮。”
这田德胜老奸巨滑,说完后稳起,自知理亏,沉着不出气,满脸通红,青筋直冒,李祝三偏头偏脑看着他无可奈何顿时火了,“啪”的一巴掌拍桌子,站了起来唾沫飞溅地怒喝道:
“四季豆不进油盐C言相劝,硬是大开黄腔,话已说明,看你哥子朗个办?”
“这帮兄弟我收定了,看哪个敢搬石头打天?”
四德胜被人一逼,肝火顿时暴涨,巴掌一拍“砰”地站起来,这一拍不打紧,李祝三被激得火冒三丈,站起来喝斥道:
“我就不信那个是申公豹?脑壳反起长!兄弟伙,今天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
田德胜见他李祝三说出这样的狠话来,犹如揭了他的痛疮疤,只见他的面比铁还青,恼羞成怒,伸手抓住李祝三兜胸一把,另一只手就想去抓他的辨子,幸亏李祝三眼快,把辨一摔,说得迟,那时快,李祝三躲过也拉住田德胜的领口不放,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对骂,李祝三人矮手快用指甲挖破田德胜脸上二处,早已一条条的发了红,血沽淋当,田德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无名火起,攥紧锤子般的铁拳,劈头打去,二人对打,裹在一处,李祝三已打破了两个大窟窿,淌了半碗鲜红的血,仍然不停手,田德胜又被挖了几道口子,还被咬了一口,脸上破了相,嫖婊子肯定受人笑话,直把他气得脸红筋涨,昂着头,噘着嘴,吐着大气,两边双方个个撩衣挽袖,大打起来,霍仁帆、冷作云各操了一棍子,对着三圣公的人一阵猛打猛抽,双方好一踌战,当场砍倒十几个,血流满地,李祝三见占不到便宜,带着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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