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须臾间,手腕被卫朔拎起,他对着指尖泛红处吹了吹,轻启薄唇:“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檐雨的脑袋一阵发昏,眸光缩了缩,即刻跪在床边:“殿下恕罪。”
他俯下身贴近,带着酒意的呼吸缠绕在她耳畔,檐雨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被他撩在手中把玩:“毕竟也是前朝的公主,只封个良娣着实有些委屈,不如听符衡的谏言,赐做太子嫔吧?”
“不、不行……”她强作镇定地拒绝,“陛下说过,只要我留在宫中,就可保有自由之身。”
还不等她将道谢的话说出口,卫朔又起身走到书柜前,将自己扣下的折子取出,丢到她面前。
「……厉帝其罪当诛,然明仪公主无辜,不可继续折辱为婢,私以为良娣份位欠妥,恳请殿下恢复公主身份,以太子嫔之位纳其入东宫,册其子为正统,彰以朝廷之慈爱,慰遗臣之宽怀。」
檐雨翻开折子,一目十行地读着,呼吸骤然一滞,小萱的话历历在耳:“符大人要纳妾,家中夫人不允,这才对他起了杀心。”
不是符衡要纳妾,是太子要纳妾。
也不是他夫人不允,是陛下不允许。
她忽然想起来那日符衡与太子起了争执,离去前撞上了她,那目光中复杂却又无奈的眼神,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檐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符衡竟然也是为了公主丧命的!
卫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符衡拿命换的,你要还是不要?”
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了公主而丧命,檐雨从前不懂,现在也不懂,她只是又一次想起父亲,想起太湖石。
父亲要做太湖石,在水中涤荡,千疮百孔不坠青云之志,即便厉帝昏聩,他为人臣子却也宁死追从,为了保住最后的皇家血脉,自己的命可以不要,所有门生的命可以不要,送上了女儿一生的自由,也要全了自己对君父的忠孝。
符大人也要做太湖石,知道了公主身份之后,用自己的命上死谏,维护前朝最后的血脉与尊严。
还有谢昀,父亲最后一位门生,于官场蛰伏数年,只为了替他曾经的恩师正名,他呢?是否也要去做湖底那块石头?
檐雨觉得有些恍惚,越看这里越像一座牢狱,四周冰冷的砖石忽然变了形一样摇晃着朝她挤压而来。
牢狱又变成了坟堆。
她摇了摇头。
卫朔见她仍旧不肯对他说出武德帝提的和亲之事,又想起今日那个婢女还是她亲自挑选来给侍寝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无端竟有些狰狞,眼中怒火翻涌。
“不肯入东宫,你想去哪里?”
死一般的寂静,烛火啪啪两声,吐出最后一团焰,而后袅袅一缕烟,在黑暗中升腾。
“这里太暗了,殿下赐盏灯吧,我想回去。”
卫朔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脑中倏地一下冒出她将宫灯递到谢昀手里的场景,她对着谢昀时露出的浅笑刺痛了他的心,他也不喜欢谢昀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欲语还休的暧昧。
霎时,一股无名妒火在腹腔中烧了起来,久难平息。
“……好,你既然喜欢,那本宫成全你。”
*
王公公提着一口气入内侍候,卫朔却不许他点灯。
黑暗中窸窣声不断,那只金鉔在他手中开开合合。
“用谢昀的笔迹拟个信,过几日将她约去般若寺。宫门口打好招呼,倘若她要出去,不许拦着。”
王公公迟疑再三,刚想试探着问,若她不去呢?
却被卫朔一眼睨过来,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的圣旨可只说在宫里有用,出了宫,就由不得她了。
喜欢翩翩君子是吗?可惜他是个摧花折娇的屠神。
0023
有花堪折「一」
先前出宫采办诸事,檐雨从不曾主动揽过,因此王公公取了令牌正要交与她手之时,欲言又止:“……要不,下月再去罢!”
他心中隐约有感觉,倘若檐雨姑娘不去赴那约,或许还有转机,她真去了,该是怎样伤太子殿下的心,届时必然再无回旋余地。
王公公亦是不解,心道太子殿下既然想将檐雨姑娘纳了,应当断了她心中对谢太傅的念想才是,为何要设下这局,假借谢太傅之名将檐雨姑娘骗出去,伤人伤己。
檐雨见他握着令牌似有迟疑,难得露出个甜笑来,同他玩笑:“这京城重地,出入城门皆需官府文书,公公还怕我跑了不成?”
王公公还想再说几句劝她,小萱已抱上檐雨的手臂,将一枚金豆塞进她手里,娇嗔着:“姑娘可千万记着替我将那蔷薇水买回来呀。”
檐雨点了点她鼻子:“上回张秀抹在身上、数十日也不消散,连带着糕团里都是那香水味儿,你抹之后我可再不与你睡在一处了。”
小萱一扭脸:“上个月她出去采买,带了不少好玩意儿回来得瑟,这回轮到咱们自己人,我岂能输给她,姑娘只记着多买几样,务必替我将这金豆子花完了再回来。”
瞧她端着一副肃穆威严的架势,高高昂着头,檐雨灿然笑道:“遵命,萱公主殿下。”
小萱先是狠狠一怔,反应过来之后脸通红:“姑娘笑我!”
王公公见她们嬉笑闹在一处的模样,知道自己不便再多事了,遂将令牌交在檐雨手里头:“去吧,早些回来。”
他送着檐雨出宫,目送她上了那辆雇佣的马车,心中暗自期许,既然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趁这一回断了殿下的念想也好。
大半天忙下来,檐雨已经按着清单,将所有东西准备好了,这会儿到了般若禅寺门口,从口袋里取了几枚铜板塞给车夫:“师傅,劳您喝口茶等我会儿。”
马车夫笑呵呵地接过铜板,顺口一问:“早知姑娘要拜菩萨,应当午时前来才是,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姑娘想求什么?”
檐雨看着外墙上「观自在」三个大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无他求,望能与清风交友,明月谈心。”
马车夫听不大懂,只觉得这姑娘说话时身上也有几分禅意,便笑着说:“姑娘快些去吧,菩萨忙了一天,你且记得将自个儿的姓名,家住何处多报几次,免得漏了。”
檐雨道了谢,提着裙摆就往里去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寺院门口时,杨公公从茶摊的另一边走出来,递了银子给那车夫。
“你且与我先回去吧。”
车夫见了杨公公,赶忙起身:“公公,咱们不等那位姑娘了么?一会儿她出来瞧不见咱们,一个人可怎么回去。”
杨公公摆摆手,示意他别再多话:“走吧。”
禅寺褪去喧嚣之后正慢慢归于平静,到处都是空荡荡的,竟连个僧人也不曾见,檐雨不知怎的,竟生出些不安的感觉……
此时她又想起车夫的话,寻常人都是早晨来拜,而谢昀约在此时,大概也是为了不被外人瞧见,这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摸出藏在腰带里的那张纸,走到点燃着的莲花灯边,抬手烧去,然后走入殿内。不管谢昀有什么要事与她相商,今天她都要赌一把。
若是将她的身份告诉谢昀,他可会想办法带她离开东宫?
那日他在湖边垂泪伤神,又说世间再无蓁蓁,大概是公主流落民间,已遇上什么不测。
檐雨心中隐隐生出些雀跃。
可望见那高殿菩萨,低眉看她,又为自己这份雀跃羞愧难当。
来时分明一个人也不曾见,这会儿菩萨面前的却新点了几支香,可檐雨脑海中思绪实在混乱,无心再去细看这些。
她跪在了菩萨面前,头贴着拜垫掌心向上翻动,口中虔诚默念:“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了。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想求什么,不如也说与我听听,菩萨若是顾不上你,或许本宫可以呢。”
檐雨一张脸惊得煞白,卫朔缓缓朝她走来。
她顿时明白过来了,根本没有什么谢昀,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罢了!脊背上生出阵阵寒意,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可两条腿忽然软了似的。
竟是一点也抬不动。
卫朔蹲在她面前,笑了。
“怎么,看到是我,不高兴么?”
很快,她就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不光是腿,自己整个身子都使不上力气,一点点瘫软之时,卫朔有力的胳膊贴了上来,稳稳地将她揽在了怀中。
这香有问题。
檐雨难以抑制心中的害怕,她身子虽然一点劲儿都使不上,然而意识还是清醒,艰难地开口:“太子殿下,为何要诓骗我?”
卫朔轻松将她打横抱起,此刻她的温顺,如软玉在怀,眼底竟难得地生出浅浅笑意:“本宫今日是来拜地藏王菩萨的。”
他将檐雨放下,躺在金像前的供桌上。
然后一点一点扯开她的外衫,内裙。
察觉到他正在做的事,却又无能为力抵抗,檐雨的面色越发苍白,热泪滚滚低落:“……不要,不要这样。”
卫朔动作不停,长指灵巧地解开她身上每一处系带,将衣衫拨开,令她以坦胸露乳之态卧在那金像前。而后伸出手,不断揉握娇嫩团乳,低头见她眼角与嘴唇都已哭得发红,是何等楚楚可怜模样。
“瞧见那颗宝珠没有。”卫朔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动挺翘的乳头,目光凝望着菩萨手中捧着的一颗圆润宝珠,“菩萨说了,想求什么,宝珠就出什么。求得越多,他越欢喜。”
檐雨被他今日这番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嘴唇颤抖着竟是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想要努力支起身,却还是不行,最终脑袋重重地磕在硬邦邦的桌面上,撞得昏昏沉沉。
眼前一暗,胸口微凉。
竟是卫朔低头将她含住,碾着乳珠在齿间细细研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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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珠】有花堪折「二」(H)
未经人事的身子敏感至极,小腹泛着阵阵酸涩,从他舌头舔上肌肤的那一刻开始,檐雨就觉得有一粒火种被引燃了,大火熊熊侵肆而来,烧得她意志全无,只像是要死在他身下一般。
尽管狼狈,但她还是拗直了脊背,纵使袒胸露乳地躺在供桌之上被亵玩至此,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也情欲全无。
“……即便是深渊,殿下也要跳么?”她气若游丝,却还是固执地问道。
四肢力气全无,偏偏神志清醒,被他抚摸舔吻时候,身上每一寸感受都格外清晰,檐雨抬眼,仰观那菩萨眉眼,依旧不染纤尘,洞悉如斯荒诞,岿然不动如山。
连串的吻痕落在白皙丰盈的乳肉上,已留下明晃晃的红痕。
卫朔停住动作,俯身看她,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漆黑,这片黑色蔓延着,顷刻间就要将她吞噬。
庄严神佛前,红蜡微火间,他忽然看清了自己心中之道。
恨她,却依赖她,想推开她,却又离不开她。
卫朔转身,走到地藏王菩萨金像前,定定地望着,自言自语道:“深渊几尺,红尘万丈,我本就困在这囹圄之中,跳与不跳又如何呢?”
他回首看她,从前目光中惯有的冷与怒竟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窜动着的期盼。
这还是檐雨第一次听见他认真地喊自己名字,卫朔眼神含笑:“就是深渊,今日也认了!你的身与心,我总归都是要取走的。”
忽而闭门钟声响起,余韵绵长,她心头一凉!
又见卫朔取了两支红烛,立在供桌左右,檐雨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你要,做什么?”
他挑起她一条腿搭在臂弯里,俯着身子凑了上去到她唇边,狎昵地亲了亲。另一手的手指按在了她身下娇蕊处,浅浅打着转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