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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曾经不止有一位文人赞过孟桓这些诗文,但因着他是太子,在先帝面前,不好将心思多放在这些东西上,就只能埋没了。

    云鸾见林凝素不肯放弃,叹了口气便想拿些茶点进来。

    “云鸾,备车马,去阮府。”

    整日的注意力都在阮清是医术上,她倒是忘了,这人也是上都城第一才女。

    若能得些指点也能容易些,若不然,林凝素实在是没头绪。

    自打林砚登基之后,阮府上下便换了一番光景。来迎她的仆婢都是笑意吟吟的,主子有功劳,她们也过得好。

    来到阮清院中时,这人正在梳妆。也是难得,她没在看医书。

    “凝素?”阮清笑着让她坐。

    林凝素坐在她身旁,不知为何,虽然阮清瞧着精神不错,但她还是能瞧出几分忧愁来。

    如今阮家不是没危机了吗…

    “柱国大人呢?他前些日子回上都城后,便没有离开。”林凝素问道。

    “午后便被陛下叫进了宫。”阮清轻轻蹙眉。

    看来真是和阮家的事有关,但不论会发生什么,总要比之前孟桓在位时要好许多。,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知道的,第一次起干戈之时,融弟他救护不及时….”阮清欲言又止。

    说起这个,林凝素便全明白了。林砚这样精明,肯定也察觉到了许融的野心。也许,当时败了,也是林砚故意的。

    因为他也知道,不败,许融的兵马也会杀他。

    “陛下虽未明说,可也足以让人惊惧了。”阮清语气中带着隐忧。

    “也罢,凝素,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吗?”

    林凝素这才将自己要习诗文的来意说明。

    “我是很想帮你的。”阮清摇摇头,“但太后娘娘过几日便要召我进宫陪侍,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进宫陪侍?”林凝素愣了片刻。

    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上一世她在宫中三年,对这位太后的印象却不深。因为她是先帝皇后,带着幼子在林砚和孟桓的争斗中生存,一向秉持着避世的态度。

    所以在林砚登基之后,那太后也潜心礼佛,她都没见过几面。

    外女进宫,不是小事。太后必定是要请示林砚这个皇帝的,但这太后避林砚如蛇蝎点点怎会主动揽事。

    而后,阮清又解释道:“也是我母亲的意思。”

    林凝素点点头,她明白了。是阮清的母亲,郡主的意思,更是阮家的意思。

    如今朝堂也安定了,阮清和林砚早有婚约。这封中宫的旨意,自然是越早,对阮家越有利。

    阮清先进宫,便是想促成这婚事。

    此事既已经定了下来,便说明林砚也同意了!

    阮清眼看着林凝素骤然起身,面上还挂着笑,若不是大家礼数规矩着,只怕会笑出声。

    “凝素,为何突然这般高兴?”阮清有些失落,还以为林凝素还盼着她走呢。

    林凝素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她连忙收敛了些:“日后,我可能便要改口唤你阿嫂了,自是高兴的。”

    “不对,我该唤你皇后娘娘。”

    这些日子她始终提心吊胆,生怕林砚再做出什么料不到的事出来。如今看来,那雪中送炭的一瓶药,让林砚认清了谁才是真情。

    阮清连忙捂住她的口唇,慌张道:“….凝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我了解陛下。他既同意你进宫,封后的旨意也不会远的。”林凝素笃定地说道。

    阮清无奈,只得点头。

    既然要进宫,铁定是有许多事需要准备,林凝素不便多叨扰,便先回了林府。

    好事向来成双而来,她才到家,便听母亲说沈敬安十日后便能回到上都城,他这回立了功劳,回来后封赏是必定的。

    按照镇远侯的意思,回来之后,寻个好日子便完婚,也算是了却一桩事。

    开春气候暖,林凝素也不爱坐在沉闷的轿子里,自己骑了马便去了上都城城门口,想第一时间接沈敬安回来。

    身下的马儿低头薅着新发出来的春草,林凝素则直直地望着地平线。

    沈敬安不在的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真的需要转换下心情了。

    半个时辰后,一小支人马自远处枯林的方向逐渐靠近,为首的少年着暗红色衣衫,同白色的骏马相衬,便是春草见了也不愿发芽。

    少年似也见着了城门前的林凝素,立刻落下后便的小支军队,飞奔到她面前来。

    “阿素!你还好吧?”沈敬安下了马,立刻将她拥了个满怀。

    “在疆外,上都发生的事我全听说了。”沈敬安话锋转换,“陛下待林大人可还好?”

    “一切都好。”林凝素扬起一抹笑,“就等着你回来呢,你不知道沈夫人有多担心你。”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沈敬安忽然红了面颊,“只是听父亲来信言道,说是等我回来,我们便成婚…”

    林凝素挽上沈敬安的手臂,笑着说:“母亲说,商定了下月。”

    “不说这个了,一路上饿不饿,云月轩上了新菜品,我带你去瞧瞧。”

    “好。”

    城内骑马不便,二人便将马交给随行的小厮牵着。

    “阿素你瞧,那有卖风筝的,要不要去看看?”

    “这还没到三月呢,便开始卖起风筝来了?”林凝素走近,摊主立刻热络地介绍着。

    五颜六色的花样,每年都有新鲜的。

    “公子姑娘瞧着这样相衬,便买这样一对的吧,也有个好兆头。”那摊主笑得慈祥。

    林凝素看着沈敬安,指着角落里那一双风筝,说道:“就这对大雁吧。”

    “好,就要这个。”

    -

    -

    瞧见街上那对年轻鸳鸯的时候,林砚正在车马上听着乌蚩禀报朝臣们私下里的交授。

    他不爱人多跟着,即使出宫也只是寻常的车马,只让人觉得是哪个城内的权贵,并不会联想到九五至尊。

    所以这车马也不起眼。

    而小摊前的年轻鸳鸯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亲昵之举,早已被人尽收眼底。

    少女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隔jsg着风筝,她将脸颊贴在沈敬安的胸膛前,亲密无间。两人都着绯色衣衫,打远望去好似分不开的一对璧人。

    林砚手中随意拾来把玩的木扇,断了。

    乌蚩闻声停下禀报,顺着林砚的视线看过去。

    “停车。”

    “是。”

    因着面貌出众,林砚才一下车,便引得不少人侧目。

    而林凝素付过铜钱,正准备离开,一转身便瞧见长街对面的林砚。

    此刻她的手和敬安紧紧扣在一处,怀中还抱着一对风筝。目光相接,两人都瞧见了对方,就这样走掉又失了礼数…

    沈敬安看着林凝素,意思是由她作主。想见便去,不想便原路而反。

    林砚一身常服,估计也不想让人认出来。

    “我们上前去吧。”阮清已经入宫两三日了,林凝素心中也没了芥蒂。

    就当是寻常君臣相处即可。

    靠近了些,林凝素便瞧见那人面上挂着轻浅笑意,至于是否真的表里如一,不可知。那视线像是有千斤的压力,迫使她想松开和敬安牵在一起的手。

    沈敬安察觉到她的异样,又将手中柔荑攥紧了些。

    “陛下。”

    他们声音轻,无人能识破林砚身份。

    “沈世子回来了?”林砚目光在二人间游移。

    “恭请陛下圣安,臣自西疆归来,还未及进宫回禀。”

    林砚没答话,他向林凝素招手:“素素,过来。”

    林凝素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说道:“陛下,我还要去采买些东西,若是回去得晚了,母亲要不高兴了。”

    林砚面色冷了下来:“同沈世子一起?”

    林凝素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惧,她心下一横:“对。”

    威胁

    林凝素答过之后,

    便抬眼打量着林砚的神色。

    “仔细着些,开春街上人多,鱼龙混杂的。”林砚笑着上前一步,

    当沈敬安不存在般,抚上她的额发。

    言语间真好似关怀妹妹的兄长一般。

    话罢,

    林砚便登上车马离去,倒是林凝素和沈敬安愣在原地,瞧着逐渐走远的车架发呆。

    前些日子林砚态度不冷不热,林凝素因孟桓之事主动示好,也在这人面前碰了钉子。今日却忽然如冰雪消融一般…

    “你哥哥….”沈敬安欲言又止,“他待你可还与从前相同?”

    沈敬安不知道二人间那些细微秘辛,只是有私心不想让这位新君靠林凝素太近,

    毕竟不是亲兄妹。

    再者说,林家前些日子才助了孟桓。他也怕林砚会因此待林凝素不好,让她伤心。

    从前林凝素有多在意这个哥哥,他自小就看在眼中,直到上次林凝素落水,才似变了个人般。

    沈敬安看着林凝素怔愣的视线,又回想起方才见面,她并未唤一声“哥哥”,

    便明白了,安慰道:“阿素,别难过。陛下定不会忘林大人十几年养育恩情,

    早晚会一如往昔的。”

    林凝素轻声叹气:“但愿吧。”

    不必一如往昔,

    只要今后能彼此安淡便好。

    自上次她就明白了,

    林砚这样的性子,又怎能在彼此做过夫妻后,

    还能成了纯粹的兄妹。

    就算有可能,也只是维系着表面那一层。内里是一幅何种千疮百孔光景,谁又知道呢?

    她忽然又想起,见孟桓最后一面之时,那人对她的叮嘱。

    是孟桓多虑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经历了这么多,林砚也该认清,她若是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也不会去递假消息给他。

    -

    -

    皇城内。

    深院高墙,午后的上都都有些闷着,但宫城里还是阴丝丝的。

    这是阮清进宫的第四天,才去给那位深居简出的年轻太后请了安,她也不想多走动。

    来时母亲叮嘱过她,宫中不比外头,规矩甚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她,未来要想稳坐中宫,更是半分差池也不能有。

    虽是以陪侍太后的名头而来,可她们心里都明镜般,阮家真正的目的是想阮清在陛下面前多走动些,所以也不真使唤她。

    回到璧霄殿后,阮清询问着夏晴:“阿嬷呢?”

    夏晴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凑近小声道:“阿嬷去做羹汤了,才走,估计要好一会才回来。”

    阮清点点头,而后吩咐道:“去把我的书册拿来。”,尽在晋江文学城

    “姑娘….”夏晴面露为难,“阿嬷若是瞧见您看医书,只怕又会不高兴。”

    “无妨,你拿来吧。”阮清也心虚着。

    主仆俩躲在殿后暖阁里,夏晴则站在外头放风,掐着阿嬷回来的时间点。

    与前几日不同,今日阿嬷回来得格外快。那仆妇在外殿扫了一圈,没见着阮清,便立刻向着暖阁方向去。

    夏晴瞧见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小脸煞白,她颤着声音:“姑娘…阿….”

    阿嬷目光凌厉,眼神一瞪,夏晴瞬间噤若寒蝉。

    阮清在里头听见动静,手忙脚乱地收起书册。但不敌阿嬷的步子快,被抓了个正着。

    阿嬷将书册拿起,看了看阮清,随后叹了口气。

    “姑娘,陛下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您还研究这些岐黄之术做什么….”阿嬷也为难,苦口婆心道,“若非为着您能接近陛下,郡主也不会允准您看这些杂书。”

    “女儿家,学这些也无用。您该对那些中宫之仪用些心思的。”

    阮清攥着衣袖,轻轻发抖。沉默了半晌后,妥协道:“阿嬷,陛下….据我所知,陛下还有严重的心疾,也是难症。”

    若是嫁给当今陛下,便能继续习医术,那她愿意。

    阿嬷斟酌了片刻,像是拿阮清无法,又将书放回到几案上。

    “姑娘,老奴熬了汤羹,您为陛下送去。”

    “老奴打听了,陛下才自宫外回来,如今就在明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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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镜殿内,沉香燎燃,两三纤植被暖养着,带着寒凉的三月也没蔫黄。

    本是悠然娴静的内景,可因着有竹帘后的一道影子在,所有宫侍都战战兢兢,生怕错漏一件事。

    陛下自从宫外回来后,似乎格外反常。

    很快,平静被打破。是伍赤大人自殿外进来,让宫人们松了口气。

    乌蚩站在林砚身后,眼看着主子拿起一把佩剑,正轻轻擦拭着。

    库房中的宝剑,似乎是孟国开国便传下来的,削铁如泥,寒光闪闪。

    乌蚩皱眉,陛下对这些兵刃,一向是没多大兴趣的…

    今日怎么来了兴致擦起剑来?

    “陛下,阮姑娘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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