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可她不信，他求她对他心软些，她也恶语相向。她并不善良，她才是那个最恶毒，最不辨是非的人。
系统看着后台快要到顶的数据，急的都快哭出来：【宿主，你冷静一点！】
系统格外头疼，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最后那些人分吃阿无的心脏时，它也很是愤怒。
只是没等它愤怒多久，后台暴涨的各项数据就让它忙碌了起来，看到阿无百分百的自我毁灭值时它就十分震惊，看到桑若毁灭值不断飙升时，它已经不是震惊，而是手足无措了。
想要毁灭北渊的人此时只想着毁灭自己，而原本找来拯救北渊的攻略者却被逼的红了眼，这事说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但更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巴不得墨玄快点死的他们，现在得想办法找出一条能救墨玄的路，快点安抚桑若的情绪。
狗杂种们，等着老娘给你们都杀了
狗杂种们，等着老娘给你们都杀了
它着急道：【现在后台一片混乱，你只能在这个时间线停留半个时辰，但你别着急，我们正在努力修复，寻找其他方法救墨玄，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桑若眼眸猩红，手指紧攥成全，将回天树收回了识海之中：【我只能停留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不够她赶到梧桐寨啊。
【是的，这个世界线本来是暂停的，因为后台数据混乱，我们才将你暂时放在这里，等原本的暂停时间一到，你会被强制弹出的。】系统恨不得跪下来求她：【所以宿主，你千万不要再乱来了！冷静，冷静啊！】
【我很冷静。】灵力如风，扬起桑若身后的发丝，她握着剑，轻笑着问傻眼的涂山芊芊：“万年木晶所造的匕首，能借我用一下吗？”
【宿主！！！】系统撕心裂肺的叫：【你现在自杀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涂山芊芊不知道桑若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桑若怎么知道她手上有木晶匕首，但在桑若这种近乎疯魔的状态下，她不敢再说个不字刺激她。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木晶匕首，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桑姑娘，我会救墨玄的，你不用这般神伤……”
桑若对系统的话充耳不闻，朝着涂山芊芊微弯起眼眸：“你好像比之前还要弱。”
涂山芊芊微怔，尚未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桑若抓住了手腕。
木晶匕首削铁如泥，划破了她的手腕，痛意让涂山芊芊下意识皱起眉：“桑姑娘……”
“别乱动。”桑若勾着唇，匕首在空中挽了朵漂亮的花，狠狠落在她自己的手腕上，鲜血瞬间弥漫，她的声音却没有变化，依旧冷静：“我也不知这灵脉能在我体内留多久，不如送给你，虽不能让你痊愈，但总能比现在强点……只是不知道我死之后世界线会不会再次暂停。”
说到后面，她微微蹙着眉：“早知道不将木灵脉抽出来了，不然用这木晶匕首自断灵脉，还能死的快些。”
她边说话，边将身体里的水系灵脉往外抽，水色灵气尽数涌入涂山芊芊破开的手腕中，涂山芊芊错愕的瞪大眼，听到桑若骂骂咧咧说完最后一句话。
“终于要死了，狗杂种们，等着老娘给你们都杀了。”
【警报！宿主已死亡！正在抽离当前肉身！】
【警报！当前好感度九十九，任务失败。】
【警报，宿主体内的木灵脉已彻底化做回天树，无法再生，水灵脉已融合。】
【警报，宿主当前毁灭值已达到百分之百，为防止北渊崩塌，正在暂停当前世界线。】
【暂停失败，启动紧急方案，所有世界线已抽离，所有时间线已抽离，已合成轮转境，由宿主自行穿梭，宿主无法再进入当前世界线，世界碎片已掉落。】
【灵体已分离，宿主时空穿梭时魂体无法自选。】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一小块碎裂的镜面从桑若的尸体上掉出，涂山芊芊颤抖着手捡起，隐约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正在融合，正在回溯，请稍等。】
轮转境
轮转境
在涂山芊芊被拖进轮转镜时，桑若的灵魂也同样被拽进了黑暗的系统空间。
待无数的播报声结束后，她冷着脸催促：“把我送去梧桐寨。”
系统头疼道：【宿主，我也很气梧桐寨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可你没办法再回到当前世界线已穿梭过的时间线，就算你将他们都杀了，也没办法改变墨玄只剩下半颗心的结局啊，而且你的剩余积分只够支撑两次时空穿梭了，如果积分用完，即使我们想让你拯救北渊，也没办法在天道的禁制下助你再次穿梭时空，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北渊还是墨玄，都是真的没救了，所以你冷静一些，不要为了那些人浪费积分。】
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到最后，桑若叹了口气：“确实不能浪费积分。”
系统想要趁热打铁劝她放下这个念头，忙道：【所以你……】千万别在想着回去了。
它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但桑若蓦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唇边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所以我们快开始下一次时空穿梭吧，你检测一下，在阿无被挖心之后，我能去的最近的时间线是什么时候？”
系统看着她仍旧到顶的毁灭值，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宿主，我检测不了了，你方才再次自杀引起后台混乱，启动了紧急补救措施，现在你能穿梭的所有时间线都被后台抽了出来，合成了轮转境。”
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圆镜浮现在桑若面前，镜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她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画面是穆青青被一把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血剑划破了脖颈，她的尸体被随意丢在路边，画面上移，她看到了抬步经过的墨玄，他睨了穆青青一眼，低念了一句：“无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系统又道：【宿主上一次自杀时，之前崩塌过的属于北渊的世界碎片就已经融合在了一起，所以轮转镜中共有二十一条世界线，宿主现在看到的画面就是其中一条世界线发生过的剧情，如果按崩塌顺序来算，宿主最初进入的属于第二十一条世界线，由于你的毁灭值过高，此条世界线你暂时无法进入，但宿主可以在剩下的二十条世界线中选择自己想去的时间线。】
【虽然因为世界线不同，宿主有可能进入重复的时间线中，但是这些世界线已经崩塌了，轮转境中只有一些碎片残存，所以宿主进入后就算肉身不死，在碎片中的剧情线结束后，灵魂也会被弹出，无法长久的待在某个世界线。】说着，系统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所以宿主，你要冷静一点，让毁灭值降下来，这样我们才能重新进入第二十一条世界线，只有在这条世界线中你才能一直陪在墨玄身边。】
系统说了一堆，桑若听的脑子里全是它的机械音，转了两圈后她才理解了它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我好像理解了。”
再次穿梭时空，她选择……
再次穿梭时空，她选择……
系统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劝，却见桑若又笑了。
天道在上，它现在看到桑若笑，比看到墨玄杀人还要害怕！
它的机械音都有些哆哆嗦嗦的颤：【情况确实有点复杂，你要是没理解的话，我可以再仔细跟你说一遍的。】
费些口舌没关系！但要是不说清楚，它怕桑若会做出比抽灵脉自杀还要可怕的事情来。
“情况很简单，是你说的太复杂。”桑若伸出手在轮转镜的镜面上滑动，一边认真看着镜子里的画面，一边道：“打个比方，北渊如果是一本的话，第二十一条世界线是我一开始看的官方正版，而轮转境里的这些画面就是修文前的某些章节文档，内容可能和我看的正版不同，也可能相同，且因为是修文前的废稿，剧情并不长，看完就没有了，是这个意思吧？”
系统愕然片刻，被她清奇的脑回路折服：【你这么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你说我毁灭值过高，也能理解成是我的账号因为言辞激烈被封了。”轮转镜中画面定格，桑若不再拨动，细白的手指轻点着轮转境的木质边框，卷翘的长睫低垂，掩去她眸底的神思，只余唇边笑意浅浅：“所以我如果想看回完整的正版，就只能忍气吞声，以求账号解封，对吗？”
【也不是忍气吞声……】系统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就算是章节文档，你也只有打开两次的机会，不如消消气，将这两次机会留给正版。】
桑若蓦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系统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认真思考须臾，才道：【善良，聪慧，果断，冷……】
机械音卡顿了一下，才慢悠悠飘出一个“静”字。
显然，它也知道，以桑若现在高达百分百的毁灭值，无论如何也和冷静挂不上钩。
桑若也知道，所以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系统都快急出雪花屏，她才停下来，慢悠悠揩去眼角溢出的泪珠，道：“其实我是个赌徒，所以现在我想再赌一把。”
像她的笑一样，系统听到她说赌，不自觉就有些恐惧：【又赌什么？】
黑暗的空间中，只有轮转镜投映出些许光影，淡绿色的幽光混着一丝血红映在桑若脸上，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镜子，声音里仍旧带着笑意：“赌我现在其实很冷静，比起杀人，我更想得到更多打开文档的机会。”整理自九五二一六零二吧三
镜子中的画面像有些模糊，仿佛被一层雾气遮挡住，系统只能看到朦胧的绿光血影，以及一颗熟悉的，巨大的梧桐树。
那是梧桐寨。
是让桑若的毁灭值到达百分百的地方，别说杀人，真要去了这里，它怕桑若会直接屠了梧桐寨！
如果桑若真的杀红了眼，那一切就都完了！
系统后台有一瞬间的乱码，它几乎要尖叫出声：【宿主！冷静点啊！！！】
桑若眉头微蹙，有些嫌弃：“我都说了我现在很冷静。”
系统还想说什么，却见她被泪珠浸湿的粉白指尖直直戳向轮状镜上方开始时空穿梭的光标。
它倒吸一口冷气，后台宕机时，隐约看到那根手指似乎又滑动了一下镜面。
光影消失，系统闭着眼，想到北渊会迎来两个灭世者的结局，怕的大气都不敢喘。
一瞬间的寂静过后，它听到了风声鸟语，以及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妖君居然送了婚书过来，太不可思议了！”
系统懵了一秒，连忙睁开眼，和它在镜中看到的梧桐寨景色不同，映入眼帘的是环绕着云雾的青山绿林，和面前一袭青绿色古装长袍的男子一样，让它觉得熟悉。
它记得，这男子是五行宗的弟子，名叫宋成。
头顶的烈阳洒下灼热的金光，系统激动万分：【宿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冲动的！】
桑若懒得同它废话：【我现在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什么情况？】
系统火速进入工作状态，后台检测过后，机械的播报音响起：【宿主此次时空穿梭的灵体为木灵体，经检测，宿主本次夺舍的身体中的木灵脉和宿主的回天树同属一脉，为避免同存bug，正在抽取当前身体中的木灵脉，请宿主稍等。】
灵脉被抽取的疼痛再次游窜全身，桑若脸色瞬间发白，又觉得无语：【看来我是跟抽灵脉这件事杠上了。】
【灵脉抽取完毕，已融入回天树中。】
伴随着系统的机械音，一抹旁人看不见的绿光融进了桑若的掌心，灵脉被强行抽出的剧烈疼痛也让桑若的脸色惨白到极点，炎热的夏季，她的额头却泌了一层冷汗，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被寒气充斥。
宋成还在喋喋不休：“全北渊的人都知道那妖君跟咱们五行宗有仇，谁能想到他居然亲自送了婚书过来，说是替他义妹和萧师兄提亲，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妹……”
“哦，那个义妹就是我。”桑若艰难的抬起头，笑容虚弱：“劳烦师兄带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我的义兄了。”
宋成：“……？！”
“桑师妹。”宋成小心翼翼地道：“我知晓你跟墨玄往日有些不合，听他来提亲有些受刺激，但实在没必要过多气愤，你若不想见他，只管下山玩几日，灵木殿那边我来替你周旋。”
桑若疼的厉害，也冷的厉害，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
被外力强行抽出灵脉远比她自己抽出灵脉时要疼的多，她眼眶通红，眼泪啪嗒落下，语气虚弱又可怜：“师兄，带路。”
宋成看着她脸上似脆弱，却分明带着杀意的眼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抬起手中空荡荡的剑鞘移开了横在脖子上的剑：“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师父。”
他不敢说什么，但眼里已经明晃晃写着他如今的想法，桑师妹定然是被墨玄那个妖君气疯了！
毕竟五行宗上下谁都看的出来，桑师妹对大师兄有些许恋慕之情，如今墨玄为义妹横刀夺爱，也难怪她气成这样！瞧瞧，都在发抖了！
宋成对自己的猜想深以为然，连忙加快了脚步，想快点找师父劝劝桑若。
桑若一声不吭，咬牙忍着体内的寒气和痛意，紧跟着宋成的步伐，踏进了木灵殿的大门。
四十七天的时间，他又下了婚书！
四十七天的时间，他又下了婚书！
不知是不是被烈日照了一路，乍一进入大殿时，桑若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她将手中属于宋成的长剑撑在地上，试图稳住身体，却听到脑海里属于系统的机械音正在播报。
【宿主，经过后台检测，你可以在当前世界碎片中停留四十七天，四十七天后，你的灵魂会被自动弹出。】
只有四十七天……
桑若手指颤了颤，长剑撑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几欲断裂。
她依稀听到殿内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是灵木峰的弟子和阳丰在问她怎么了。
离她最近的是宋成，他的声音稍微清晰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喊的实在太大声。
“桑师妹！我的剑要断了！要断了！”
桑若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道，这一松，没了剑的支撑，她本就摇晃的身体彻底跌坐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是众人围上来的身影，耳边的声音更加嘈杂，桑若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艰难的伸出手，示意堵在前面的人让开些。
众人还当她是在招手示意他们靠近，又往前近了几步，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桑若是怎么了。
在这些关心的话语中，一声笑声尤为突出。
这声笑极轻，却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似一股带着凉意的风，穿过拥挤的人群，吹过了桑若耳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
明明是带着冷意的讥笑，却像一抹暖流融进了她的身体，安抚住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体内寒意终于缓和了些，大殿嘈杂的人群也安静下来，那人语气中既有嘲讽，又像是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你们灵木峰的弟子关系倒是亲切，只是不知，这份亲切能保持多久。”
卷起的婚书被抛向空中，他语气的笑意更浓：“阳丰长老，人既然已经到场，这婚书你便仔细看看，可莫要因为本尊将她认作义妹，就敷衍了事。”
桑若模糊的视线随着他的声音逐渐清晰，只是身体还是提不起力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鲜红的婚书在大殿上方展开，魅妖两字几乎是加粗的笔迹，想要让人忽略都难。
原本因关心围着她的人向她投来复杂的目光，系统紧张地问她：【宿主，万一他们真将你囚禁起来怎么办？】
或许是惨死的次数多了，面对这种小场面，桑若反而比以往镇定，她一边调整着呼吸，让身体适应无处不在的寒气和疼痛，一边反问系统：【墨玄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的声音有些不忍：【零。】
桑若却松了口气，唇边甚至扬起了笑意：【那就对了。】
系统怔了怔：【对什么？】
【我第一次自杀后，墨玄对我的好感度到了百分之百，后台说我任务完成，奖励了三万积分，后来我成了狮崽，阿无一开始对我的好感度也为零，但后来他的好感度为百分百时，后台依旧宣布任务完成，奖励了我三万积分。】桑若道：【现在他的好感度还是为零，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再次攻略他，只要攻略成功，我可以再得到两次进入轮转镜的机会，如此循环，这样，等再进入第二十一条世界线时，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救下墨玄。】
系统震惊：【我就说你既然没想着去梧桐寨杀人报仇，为什么还浪费积分穿越，感情你在这卡bug呢！】
桑若勾起唇角，眼眸弯弯：【你也可以用刷野来形容，我觉得更准确点。】
四周围着的人不知何时散开了，他们眼中的有惊愕，有贪恋，有对实力的渴望，却还有着一丝挣扎。
但桑若不在乎他们挣扎与否，她通过人群让开的空隙，抬眸看向坐在最高位的男人。
他一头银发，上挑的狐狸眼格外惑人，异色曈眸中噙着看戏的笑意，冷白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扶手，坐姿懒散，却仍旧给人睥睨天下的压迫感。
妖异，耀眼，又分外熟悉。
从她第一次脱离世界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年，但对桑若而言，这半年已过了好几世，她见过黑发如无名的阿无，见过异眸银发似墨玄的阿无，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墨玄了。
他们一个在大殿门口，一个在大殿最上方，中间隔着阶梯，隔着人群，隔着鲜红的婚书，又好似隔了一层层的时空屏障。
热泪不由自主的涌上眼眶，婚书的红有些刺眼，桑若吸了吸鼻涕，扯了一抹笑，开口却压不住声音里的委屈：“你手下的灵力，是准备在我逃跑的时候打过来的吗？”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从桑若踏入殿门的那一瞬间，墨玄便感觉出她今日过分虚弱了些。
但他也不关心她身体如何，她虚弱些反而更能让殿内这群人得手，让他看出好戏。
所以他在宋成等人围在桑若身边关心她时，慢条斯理的抛出婚书，将她魅妖的身份公之于众。
在旁人急着藏起眼里的贪欲时，他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桑若会是什么反应。
是因自己魅妖的身份而茫然震惊？还是为往日友善的同门心怀恶意而惊慌害怕？不管怎样，那双眼睛里一定是充满了复杂又令他愉悦的恐惧。
可现在，少女抬起眼眸，声音发颤的指出他手中灵力为何而起，那双杏眸里的情绪确实复杂，委屈掺杂着思念，晶莹的泪珠里混着爱意，眸底格外清澈，没有他设想的惊慌茫然，也没有害怕恐惧，更没有从前的厌恶。
这样复杂的情绪，他曾在这世间最美的异色曈眸中见过。
所以他没觉得愉悦，而是茫然震惊，又惊慌害怕，在桑若眼里那滴泪珠啪嗒掉落时，他曾以为她会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都涌进了他的心中。
墨玄手指猛地一颤，许久未痛过的心脏蓦地绞紧，熟悉的窒息感隔着数十年的光阴再次攀上他的四肢百骸，可让他想要挣扎的那抹纯白，却不会再回来了。
强大的神识随着墨玄手中四散的灵力铺天盖地的侵占整个灵木殿，令人发颤的寒意压在众人身上，连阳丰都识时务的弯下脊背，不敢与之抗衡。
虽没了灵脉，但桑若这具身体依旧是灵体修士，还是能感应到神识灵力的波动，再加上墨玄并未遮掩神识轨迹，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笼罩整个大殿、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水色神识唯独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仿佛是他想碾碎这满殿的人，却唯独想要放过她。一六8２1群，还有其他H篇
桑若却知道，但凡她有一个字没说对，停在面前的水色神识会在一瞬间绞碎她的四肢。
系统在脑海中哆哆嗦嗦的喊：【宿主，墨玄的毁灭值一直在往上升！】
【看出来了。】
强大的神识威压愈发靠近，桑若体内的寒意更重，明明身后是夏日烈阳，可她单薄的身体却止不住的发抖，连卷翘的长睫都沾了一层透明的冰晶。
但她依旧望着墨玄的眼睛，毫不躲避，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面前随时能要她性命的威胁。
她似乎格外笃定，他不会伤害她。
墨玄眼里的笑意嘲讽都尽数敛去，原本懒散的姿态也变的认真，声音冰冷似冬夜寒雪，细听却有些紧张：“你是谁？”
深入骨髓的冷意让桑若原本红润的唇上结了一层浅浅的冰霜，眼泪在寒气下成了一颗颗水色的珍珠自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歪了歪头，眉头微蹙，颤抖的声音带着控诉：“你明明认出来了。”
逼近的水色神识有一瞬间的停滞，像是墨玄突然漏了一拍的心跳。
他承认，在桑若看向他时，他隐约瞧见了那只蠢的令人愤恨的白狮，毕竟她眼里的复杂情绪同它看他时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