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走了姬正清，黄子陵回归老原样，躺平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躺着就行。

 又是一夜通宵，段位没有上去就算了，还掉了两颗星，黄子陵气到牙疼。果然永恒钻石是真的永恒。

 一入钻石深似海，王者也得送星来。

 “靠，你大爷，都是些什么猪队友呀。这赛季初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呀。”

 游戏输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还被禁赛了，气的黄子陵气不打一处来。

 “啪”

 手机再次大残，真不知道它还能坚挺到什么时候。

 今天是星期六，小赵扬已经提着早点到了门口。

 每个星期过来打扫一次，他都是星期六来，因为星期六不用上学。

 “大哥哥吃早点了。”

 黄子陵从懒人椅上爬起来，拖鞋子不翼而飞。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娴熟的将巴掌大小的小灰猫从梦中惊醒过来，提着它的脖子，将拖鞋从它身下抽了出来，小猫咪四只小短腿一阵乱蹬，表示心中的不满。

 然后光着脚提着一只鞋子，来到店外，一鞋子拍在做美梦的大黄屁股上，吓的大黄窜了起来，拉塌着眼皮，一阵幽怨。

 黄子陵骂骂咧咧：

 “你两个混蛋，虽然大爷的拖鞋很拉风，但是不要天天惦记着，一瞅准机会就给我弄走，成天就想着继承我的遗产。”

 套上拖鞋，黄子陵伸手就想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子，却被小赵扬躲开。

 “大哥哥，你还是先洗洗手吧，你刚刚还拿拖鞋了呢。”

 黄子陵脚臭的威力小赵扬可是体会过的，大哥哥要是用这提了鞋子的手再去捏包子，那包子上不是得有臭豆腐味了。

 看着小赵扬紧紧将包子抱在怀里，眼神坚定，黄子陵妥协了，总不能和小孩子抢不是，有失高手风范。

 虽然身体妥协了，可是黄子陵的嘴是从来没有妥协过的。

 “农村来的，沾着土的馒头都吃，真是瞎讲究，也不知和谁学来的坏习惯。”

 快速的洗脸刷牙，一大一小悠悠然蹲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啃包子，也就只有包子。

 黄子陵三个，赵扬身体小，吃的少。本来只吃一个的，黄子陵愣是将自己手中的四个包子塞给了他一个。

 当然大黄和小灰灰今天也心情不错，小赵扬还不忘给他们也带两个包子。

 大黄还好说，一个包子下肚，算是打打牙祭了。

 小灰灰就有些搞笑了，抱着比它身体还大的馒头在啃，眼睛还时不时提防着虎视眈眈的大黄，那表情奶凶奶凶的。

 光啃包子还是有些口干的，黄子陵也没小气，店里拿了个玻璃杯给小赵扬倒了满满一杯枸杞汤，就着馒头吃。

 要是姬正清在这里，肯定得嚎啕大哭，为啥给我半陶罐都还扣扣搜搜的，给赵扬却是用来下饭吃，天道不公呀。

 一大一小都没有说话，专心对付着手上的包子，时不时来上两口枸杞汤，防止噎脖子。

 小赵扬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喝下枸杞汤，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而且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能看到天地间游走着许多银灰色的物质，以前都看不到这些东西的。

 “小孩子家的吃饭就吃饭，瞎瞅啥呢。”

 黄子陵头也没抬，继续啃包子，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哦，知道了大哥哥。”

 小赵扬哦了一声，他一直不敢和别人说他能看到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能看穿墙后面的东西。

 他害怕别说说他是怪物，毕竟没有父母就被同学们喊小野种了。他不想要别的名号了，所以将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

 “眼随心行则平，心随眼行则乱。所以不管你眼里看到什么，都要问问心。”

 小赵扬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害怕，因为旁边的大哥哥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仿佛一下子就戳到了小赵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他埋藏多年的秘密。

 “大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被人当做怪物。”

 小赵扬已经带着哭腔，他不想被孤立，他想和所有的孩子一样，能上学读书，能和小朋友一起玩。

 黄子陵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馒头，有端起枸杞汤来上一口。然后对小赵扬说道：

 “那你看看我。”

 小赵扬不懂黄子陵想干嘛，还是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他的双眼就发生了奇怪一幕。

 右边的眼睛如同一轮太阳，散发出灼灼之光。左眼则是如同深渊一般，黑不见底。一阴一阳，诡异至极。如果被人看到还以为是遇到鬼了呢？

 突然，小赵扬一震，手里捏着的半个包子都掉在了地上，身体也跟着向后挪了一节，想远离黄子陵。

 眼睛恢复正常，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怎么，害怕了？”

 黄子陵难得温煦的微笑着问到，此刻的他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小赵扬先是点点头，然后意识到不对，又急忙摇摇头。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看到的大哥哥如同一尊魔神，沐浴在血海之中，身后尸山血海，身前却是一片无边黑暗。

 画面中的大哥哥手握着屠刀，背对着自己，浑身血淋淋，透着无边的诡异，让人胆寒。

 黄子陵继续接着问道：

 “现在的大哥哥害怕吗？”

 小赵扬果断的摇摇头：“大哥哥很好。我见大哥哥救过落水的漂亮姐姐，见过大哥哥给受伤的小鸟包扎伤口。大哥哥还借我钱送奶奶去医院，别人都不借，怕我还不起，只有大哥哥毫不犹豫的借了。”

 小赵扬想了想，继续说道：

 “虽然大哥哥很多时候看起来很凶，确实还是有点凶的，但是一点也不害怕。”

 黄子陵笑了笑，拍了拍小赵扬的头。看到小赵扬他就如同看到一面镜子。

 小小的孩子把世界给他的所有恶意都忘记了，但是他却记住了所有人的善意。

 他把所有的悲伤都藏在心里，不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快乐。

 即使唯一的亲人奶奶已经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可是他从未在其他人前提起，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他也不愿带给别人忧伤。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呀，没人知道他有多少个夜躲在被窝里哭红了眼，一个人承受奶奶的离开。

 所以他一直都在用右眼带给左眼光明。

 感受着大哥哥的手，像奶奶的一样温暖，小赵扬傻呵呵的乐。

 谈不上心酸，因为黄子陵看到过世间比这更悲伤的悲伤，但是终归心里不舒服。

 “我也有个弟弟，比你大一些，上初中，我也好久没回家了，想爸妈还有弟弟了。”

 小赵扬满是羡慕的小眼神，但他不嫉妒，他替大哥哥高兴，也提大哥哥心酸。小小的少年好像都在为别人想。

 再一次拍了拍小赵扬的脑袋，黄子陵起身说道：

 “干活吧，别觉得唠嗑了这么久我会帮你。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有几分力就挣几分钱。想挣大哥哥的钱，得靠实力。”

 小赵扬咧嘴笑了笑，拍了拍胸脯：

 “放心嘞，保证给老板你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一本书都给你整理一遍。”

 黄子陵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老脸板板道：

 “这可是你说的，弄不好扣工资哦。”

 “没问题嘞。”

 于是，黄子陵就将懒人椅挪到了店外的菠萝蜜树下乘凉，小赵扬确实在店里又是扫地拖地，又是东擦擦西擦擦，还得整理书架。

 幸好没有第一次乱，但是还是给小赵扬忙的够呛。

 微风拂过，树下乘凉的黄子陵突然被头顶成熟的菠萝蜜砸了个正着，命中面门。

 “啊”

 一声惨叫过后，吓得正在打扫的小赵扬急忙丢下手中的抹布，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黄子陵身前，幸好大哥哥除了喷鼻血外没啥大事。

 抹了抹额头哗哗往下流的汗水，小赵扬又准备继续回去干活，却被黄子陵留下，解决了那个成熟的菠萝蜜。

 用黄子陵的话来说是讨点利息，不吃白不吃，于是两人又白嫖了个十斤重的菠萝蜜。

 就连阿猫阿狗都被小赵扬分享了些快乐，猫狗吃水果还真少见。

 天已黑，小赵扬将手中的抹布晾好，一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捧了捧冷水洗了洗脸，看着光亮整洁的书店，孩子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是自己一天的成果。

 黄子陵的声音悠悠然传来，带着懒散和随意：

 “最左边书架第二层倒数第四本书拿过来。”

 小赵扬没有多想，按照黄子陵所指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书，将书递给黄子陵。

 正在打晋级赛的黄子陵哪有时间管小赵扬，只是嘴里支吾着。

 “递给我干嘛，就当是今天的早点钱了。我这个可不是强买强卖，我典型的童叟无欺。”

 小赵扬这还一句话没说呢，咋个就被安上了一个捣屎客户的名头？

 “大哥哥，那早点是我请的。”

 “微特睿”

 终于晋级成功的黄子陵放下手机，坐直身体，端起枸杞汤先来上一口，味道美滋滋的。

 “咋滴，小爷我是那种一个馒头都吃不起的人不是？既然我是老板那就得有老板的样。喏，这是今天的工资？”

 黄子陵将百元大钞递给小赵扬，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一个穷逼愣是活出了富二代的气势。

 小赵扬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欣然接过黄子陵的钱，这是他自己赚来的，虽然有大哥哥的情分在里面，等自己以后慢慢还。

 “哦，大哥哥那我看完了书再还回来哦。”

 黄子陵摆摆手，意思就是随便你的嘞，反正这些书是老头留下的，自己也不怎么看得上。

 看到小赵扬还站在自己旁边没动，黄子陵一头雾水，这点不是应该回家了，还想留下来蹭晚点？

 似乎看出了黄子陵的疑惑，小赵扬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大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