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赵扬今天自己的眼睛相比平常更奇怪了，老是看到自己周围有一些虚无得人影在游荡，和电视里描述的鬼一模一样。

 大哥哥家的木楼周围就没有，在他眼睛里，三层木阁楼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岳，直入云霄，金光闪闪，无数奇怪的符文点坠其中，仿佛与那虚空融为一体。

 他这样一说，黄子陵就大体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应该是那杯枸杞汤让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外加阁楼的大道符文蕴养，眼睛进一步觉醒。

 说实话，黄子陵羡慕了，这小家伙的这双阴阳眼已经不是普通的阴阳眼那么简单了，已经有神魔瞳的影子了。

 穿越到异界的那些岁月中，自己就遇到过一个魔瞳者，差点让自己交代在那个世界里。现在更好，遇到个更牛批的，神魔瞳！

 黄子陵默默的唉叹一声：

 “果然，我不是天生的主角。我九死一生终于沾了点主角光环，结果遇到一个自带主角光环的，闪瞎我的狗眼。”

 说实话，刚被丢到那片世界的时候，黄子陵觉得自己的天赋还不如姬正清。

 “大哥哥，你在自言自语啥？能不能送我回家，或者让大黄陪我去。”

 小赵扬看见黄子陵半天没回应，还在自言自语，只能出口提醒道。

 “这些年的小孩子真是胆子小，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晚上还在家后面的坟山捉迷藏呢。”

 小赵扬心里犯嘀咕，大哥哥吹牛批的毛病又上来了。同时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快要瞎了，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大哥哥，我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人家都说人死前会有回光返照，我的眼睛是不是也回光返照了。”

 小赵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哪家的楼能盖那么高，哪个人大晚上会在空中飘来飘去。说话声中都带着哭腔了。

 “得，打住，小爷我是好心办坏事了，难怪人家都骂我散财大帝，真是散财命。”

 一边朝屋里走，一边骂骂咧咧，嘴强王者可不是盖的。

 小赵扬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强忍着没笑，大哥哥还是要帮自己的。

 小赵扬跟着黄子陵上了二楼，他从来没有到过二楼，打扫卫生都是只用扫一楼。

 原本他以为二楼也会乱糟糟的，可是并没有，相反异常的干净。

 刚入二楼，小赵扬就感觉全身舒坦，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身体内仿佛有东西在复苏，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

 黄子陵没有打扰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闭眼顿悟的小赵扬。心里不由的感叹：这该死的天赋。

 想想当初自己在那洪荒纪元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才走到这一步，人家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至少还有个红毛让我心里才略微平衡。”

 想到姬正清那家伙的惨状，黄子陵心里才莫名的安慰了些。

 小赵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一个顿悟就踏入了修行之路。纳灵境，大道第一境，看似是大道的初始，却是多少凡人的天堑。

 “大哥哥，我感觉我的身体不存在了，眼睛也看的更远了，我是不是也要凉了。”

 门口打盹的大黄狗和总在柜台上睡懒觉的小灰猫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上来了，此时一阵翻白眼。

 心里不约而同的暗骂：这天地灵气枯竭的鬼地方为什么都是怪胎？黄子陵和那老头先不说。光那社会姬哥和这小家伙在自己家那地方都算是千万年难遇的无上天才了，这里却扎堆的出现，怪事怪事。

 “没啥事，死不了。”

 黄子陵心里酸溜溜的憋屈道。为啥人家开局是天堂，当初自己开局是地狱。

 小赵扬半信半疑，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可不能奶奶前脚刚走，自己就追了下去。那时奶奶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所以自己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黄子陵也不知道小赵扬哪里来的脑回路，不就是身体异常点了，怎么一天想到死上去了。

 可他并不知道孩子心里只是不想让奶奶伤心。

 小赵扬扑棱着大眼睛跟在黄子陵身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阁楼有五房间，但是都紧紧关闭着房门。

 他并没有乱碰，而是默默的捏着黄子陵的衣角跟在身后，因为他发现他的眼睛竟然看不穿房门后的东西，而且眼睛还刺疼无比。

 “小孩子不要瞎瞅，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心长针眼。”

 小赵扬憋着嘴，朝黄子陵吐了吐舌头，可是真的不敢再乱看了。一猫一狗默默跟在身后，悠然的吸纳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自从被这家伙挟持来这鬼地方后，就没享受过如此浓郁的灵气了，虽然比不得自己的那边的世界，但是至少比一楼好很多了。

 小赵扬跟着黄子陵走到最后间房门口，黄子陵推门而入，小赵扬紧紧跟随在后。

 一推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墨香如百花绽放清香淡雅。

 整个房间简洁而古朴，有略微装饰而不多余，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之美。

 所谓陋室虽陋，出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楷就是形容此室了。

 走到伏案前，黄子陵很郑重的从笔架上取下最左边的符笔，是尖豪笔。

 案台上摆一方古砚台，仿佛用河中黑石镂空而成。

 砚台上卧龙栖凤浑然天成，非人工雕刻所能至。

 黄子陵看向一猫一狗，缓缓道：

 “放血呗，一个一滴。”

 一猫一狗心中大怒，有求于己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简直无愧于黑帝之名。

 小猫懒洋洋的躺在小赵扬怀里，没理。大黄狗直接屁股对着黄子陵，装作没听见。

 如此情景黄子陵已经习以为常，掏出两颗鲜红晶莹的枸杞放在案台上，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一猫一狗，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大黄已经点头哈腰，邋遢着舌头，咬破舌尖，挤出一滴精血。

 小奶猫则是从小赵扬怀里跳到案台上，人性化的蹲坐着，伸出一只小爪爪，另一只小爪爪则痛苦的捂上了眼睛，一滴血从爪上飞出。

 两滴血没入砚台，瞬间被化作黑色墨汁，黄子陵又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一股脑放了进去。

 最后掏出一节已经磨去大半刻有古老纹路的墨轻轻研磨，直至所有东西粘合。

 黄子陵用笔轻沾墨汁在小赵扬额头上画出一个奇怪的符文。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几笔，可是几笔过后，黄子陵便已经额头冒汗，脸色惨白，一副透支的肾虚公子样。

 “自己给自己设的枷锁，结果自己还打不开了，真是心黑的连自己也没放过，造孽呀。”

 不过这事还得怪卖假货的老头，卖的啥破玩意，说好的封个七七八八的。

 黄子陵端起大瓷缸，狠狠地来上一口，枸杞汤下肚，脸色瞬间红润不少。

 “走吧走吧，让他两家伙送你回去，这下只要你不想看到，那些东西都看不到了。”

 黄子陵厕所说话苍蝇飞进嘴的表情，严重怀疑自己遇到克星了，向来只有自己剥削别人的份，现在倒好总是被人剥削。

 最可恶的是自己为了回家，被人下了黑手，什么破天机盘，一看就是买到了劣质产品。

 自己给自己套上，结果她丫的打不开了，差点气死。

 就像自己给手机设了个密码，结果睡一觉起来忘记锁屏密码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得，这几笔下去，几个月的枸杞汤白喝了。”

 一座云间道场内一群人围圈而坐，有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也有血气方刚青年，中间空出一个蒲团，无人入坐。

 身穿唐装，戴着墨镜，精神烁烁的老者率先开口，他来自某一大家族，常年混迹山下都市之中，看起来就是个时尚老头。

 “云老头，你这几百年年都没把大家聚一起了，为啥突然将大家聚起来了，有啥事微信上聊呀。”

 其他几人也抬头看向白发长白须的老头，在几人中他算是资历较老的。

 被唤做云老头的白发老人思索几秒后，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想必大家也感觉到了，现在山下的灵气也开始复苏了，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害怕。”

 唐装墨镜的时尚老头爽朗大笑，开口道：

 “大家不都在等这一天吗！灵气复苏那我的修为不是可以再涨一涨了，在活他个百年千年的，这不该高兴吗，你至于这吃屎的表情吗！”

 武当山老天师开口道：

 “以我看未必是好事，这次灵气复苏比千年前的要诡异很多。而且我夜观天象，见玄武星陨落，怕不是什么好事。”

 在坐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各执一词。

 云隐老头继续缓缓开口，面色阴沉无比，话出瞬间就镇住了众人：

 “师祖他仙逝，就在一年前。他将一身修为散入这天地中。想必这一年来大家在修道上都有所悟吧。”

 场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这一次大家的脸都变色了，就连刚才持乐观态度的人都觉得大事不妙了。

 武当老天师一声长叹：

 “玄武寓意守护，玄武星西落，大乱将起，先祖的道言要应验了。”

 云隐老头继续开口道：

 “想必千年的大劫老辈都历历在目吧，上次灵气复苏相比这次要弱许多，那只是冰山一角，这一次却是来势汹汹了。这一次灵气怕是要全面复苏了，同时也意味血与火将从新席卷这片祖地。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大家早做准备吧。”

 有稍年轻的开口问到：

 “那个传说的真的存在吗？又与灵气全面复苏有什么关联？”

 经历过上一次小灵气复苏的几位老者沉默叹气，算是回答了这位青壮派的回答。

 大周崩而七国乱，战火绵延数百年，生灵涂炭。如果没有那位老祖出手，恐怕外族就要乘虚而入了。

 看着诸位老辈的脸色惊恐，哪位青壮也不敢在多语，坐回了原位。一语戳中众人心中痛点。

 云隐目光平和，扫视众人，能坐在这里的都能算上是大乱起时的华夏长城。

 “师祖仙逝时幻化一座灵身找过我。他说：强则劫弱，弱则劫强，诸天万事逃不过一句事在人为。”

 “巨人擎天，能撑不过一时，众志成城，能强不知几世。”

 众人凛然，巨人的轰然倒塌，羽翼下的人该如何撑天。

 一位核心圈内背柄剑，看似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发话。

 “我的剑千年未饮血，是该以血磨剑锈，哪怕是诸天万劫，一剑在手，也要杀他个血染山河，护我祖地无恙。”

 其实他年纪已经很老了，算的上是在座的最老一批人了，只是他的容颜被定格在了四五十岁的时候。话语间仿佛他的脾气与血气都被定格在了他意气风发的时代。

 武当老天师语气平缓，开解众人：

 “前辈仙逝前将一身道散于这天地间，我想诸位只要抓住契机，借助天地灵气复苏以及感悟前辈的道定然能一日千里。前辈已经在为我们铺路了，所以诸位不要辜负。”

 云隐捋了捋白胡须，师祖以身助道，搏的只是一个未知的未来。

 他化大道，助长万法，只为搏一个云淡风轻。可怕的不是大劫，是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影。

 “希望各位也能广开门庭，年轻一辈才是我华夏祖地的中流砥柱。留给我们还有数十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把道传下去了，华夏的香火自是延绵不绝。”

 …………

 后世记载，这次秦岭之议，一连持续数月，为华夏修真一途奠定基业，也是华夏老一辈修士最全面的会面。后来他们有的镇守雄关，有的背井离乡，有的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