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到了神武门，顾锦熙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我不由叹了口气，也罢，人各有命。我们萍水相逢一场，我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实在帮不了更多了。我收敛心神，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初选。负责初选的是内务府官员、户部官员，还有宫中的掌事嬷嬷。核查的内容主要是秀女的身份、年龄、体貌和健康状况。秀女们十人站成一排，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核查。</p>

    一个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岁、苍老得吓人的嬷嬷走到了最前面。她佝偻着身子，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掠过人群。皱巴巴、光秃秃的嘴里发出 “咯咯咯” 的诡异笑声。她缓缓开口，声音粗粝嘶哑，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凡身着绿衣者，杖毙！”</p>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沸腾起来。秀女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望着彼此。不过是穿了件绿色衣裳，何至于落得个杖毙的下场？这老嬷嬷，莫不是疯了？然而，下一秒，一群身材高大的侍卫便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走向那些穿着绿裙子的秀女们。</p>

    “放开我！放开本姑娘！”</p>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爹可是当朝丞相！”</p>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不过是穿了件绿色裙子而已，你们不能这么对我！”</p>

    ……</p>

    掌事嬷嬷嘴角咧得越来越大，发出满怀恶意的大笑：“一群自作主张的蠢货！当今太后娘娘最厌恶的便是绿色，明令禁止宫中任何人穿绿色衣裳，违者通通杖毙！你们乖乖受死，还能留个全尸，否则……” 她阴恻恻地抬眼望向众人，忽然吞了口口水，一根鲜红细长的舌头，飞速舔了舔嘴唇。</p>

    不顾秀女们的尖叫、威胁、求饶，侍卫们无情地将她们一个个拖了下去。很快，哭声和惨叫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声音凄厉恐怖，仿佛来自阿鼻地狱。血腥味和粪尿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在瞬间止住了。我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女子，过去的十几年里，学的是女工厨艺、三从四德，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太过陌生，犹如一场怪异而荒诞的噩梦。这一切是如此的荒谬、无稽，以至于我甚至感觉不到恐惧，只觉得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仿佛还在梦中。周围不少人都和我反应相同，也有的人直接瘫软在地，低声抽泣起来。</p>

    老嬷嬷望着剩下的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除了穿绿衣服的人，剩下的初选全部通过。恭喜各位小主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储秀宫，等待数日后的复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