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拿着电脑在沙发上看文件，抽空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站在玄关看了他很久，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如今却变得格外陌生。

    我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为什么连对枕边人都可以这么冷漠？

    但已经没必要开口了。

    这些问题都属于过去，而我们是注定没有未来的，没有未来的过去不需要答案。

    争吵没有意义，质问也没有意义。

    我走过去把他面前的行李箱推到角落，我说：没事。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我还穿着那身出差回来的衣服，就连行李箱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可日理万机的裴铭从来不关心这些事。

    我路过他进房间之前，裴铭突然叫住我：

    「祝知意。」

    我应声回头，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

    「你……你下周有空吗？」

    「怎么了？」

    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垂下眼，说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坦白哪件事，是要订婚还是要分手，都无所谓了。

    我没法坦然地笑着给他送上祝福，也不能体面地跟他说分开。

    我们也没有以后了。

    8

    我很配合地把手上的项目收尾的工作转交给了许霜。

    同事背地里替我打抱不平，说一个没经验的关系户凭什么啊？白捡便宜。

    我没生气，倒是上级怕我心里不舒服，主动提出项目的分成会帮我多申请。

    我笑了下说我没意见，然后把敲好的离职通知书递了过去。

    大概是半个月前我去出差的时候还意气风发地说一定拿下的样子和此刻相去甚远，她沉默了许久才说好。

    办好离职手续时我忽然想起裴铭以前说的，不希望感情影响生活。

    原来真挺对的，不合适的人勉强在一起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没告诉他我要离职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刻意去关注下面部门的人事调动。

    我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就算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身份的鸿沟之间还是远隔着千山万水。

    离开了学校，我们原本就应该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之前是我要勉强，现在顶多算拨乱反正。

    那天裴铭到了家果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甚至我打包收拾出自己的东西，他也只是随口问了句：

    「你要出差吗？」

    我觉得挺好笑的，我没反驳，我说对。

    说完又觉得挺悲凉的，原来我就是这么自顾自的爱了裴铭五年。

    像攻略游戏里的

    npc，只是我一直没看到裴铭的进度条，还错以为他很爱我。

    第二天裴铭早上出门上班前忽然问我：

    「你今天下班有事吗？我有事跟你说。」

    我随便点了点头说好。

    其实我也已经不关心他要告诉我什么事，只是在他要关门之前我叫住他。

    裴铭顿住脚步，回头之前先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说再见。

    于是那天最后，他还是没回头。

    脚步不停地走了。

    9

    那天下午下班之后，裴铭坐在车里等了很长时间。

    等到他终于不耐烦了，才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

    于是他不得不折返去办公区，里面几个零零散散加班的员工，里面没有祝知意。

    正巧负责人路过，他压着火气问：

    「祝副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