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死了,游戏就结束了。
顾白与顾晟,父子之间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是个奇葩。.花伊当时心中腹诽,你我父女做到这情面上,还不是一样的奇葩。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来。
花落迟当时说时,他尚不觉以为然,顾晟父子之间,便是当真又恨,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在,又能够憎恨到哪里去?况也有句话说,恨得越深,便代表爱得也越深,爱与恨,其实是同一种感情在不同心情之下的转化,实质却是一样的。
可当亲眼看到了,才明白花落迟的话说的多么在情在理。这父子之间,竟似如同天生的仇人。
是时秋高气爽,西城之外麓山之顶,绝命崖上,顾白挟持长歌,与前来擒她的众人遥遥对立,前是追兵,后是断崖,左右皆有人围堵,便是他武功绝顶,也无路可逃,但手中有了一个长歌,便添了诸多不可预料的变数。
他因长歌在手,有恃无恐时仍不忘了放下戒心,夜辰诸人因着长歌在他手里,便不敢轻举妄动。顾白一手扼在长歌喉间,修长的手指如同利爪,能够轻易的取了人的性命。长歌心中虽惧,面上却做出一派镇定神色来,只是这镇定作的不太成功,身体正轻微的颤抖着。
如今的顾白,早已不是往日里那贵不可言的无双公子形象,顾晟对他可谓是某种意义上的赶尽杀绝,不曾留了一份情面,虽则他二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情面。顾白赤红双目,如同阴鸷,平日温润的眸子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那恨意却不是对着花落迟的,而是对着顾晟,他的父亲。
花落迟身子不便,连站立都不能,此刻依旧半躺在软轿上,一路颠簸上山,来到这绝命崖上,不免更有几分气虚,只是一上崖顶,看见了长歌,便再也顾不得自己,挣扎着就要从软榻上下来,却差点摔了下去,幸得夜菁和夜辰扶住了,又让她躺了回去,长歌一见她,小脸一白:“娘……”
花落迟看着她,眸中掩藏不住的彻骨的关心担忧,几乎要忍不住冲过去将她抢下来,到底是忍住了,只是看着顾白,道:“我放你走,你把长歌放了。”
顾白要的不过是一个脱身,其他的无关紧要。
夜辰看着她,很不赞同,将顾白放走了,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像顾白这样的人物,一人足矣乱了这个天下。可现在长歌在他手里,这一切的决定权,便也从他们手中丢失了。
顾白冷笑:“轻衣,你还真当我不了解你?放了长歌?真是个笑话,我若将她放了,未曾走出百里,只怕便会被你的人马追上来乱箭射死罢?这言而无信的行径,当初便是我教给你的,你不屑学,但不代表你不会学。”
花落迟忍着心头焦躁之意,面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老师既然还记得,当也该知道老师当初也教过学生什么?若老师不肯放人,逼学生到最后,鱼死网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是罢?”
定安扬手,左右将士俱是立弓搭箭。顾白却无丝毫惧怕,“鱼死网破?那当真是极好的。正巧我在这个世上也活够了,死了下了地狱,也是个好去处。”眸光转到长歌脸上,“只是可惜了这丫头,小小年纪便要为我陪葬。不过,既是轻衣你的女儿,为我陪葬,也该是我赚了。”冷笑道:“只是不晓得,轻衣究竟舍不舍得?”手指轻轻的划过长歌的脸颊,众人的心顿时提起,长歌的身体越发忍不住颤抖,“这样一个丫头,长的这么巧,若是就这么死了,连我都会觉得可惜的。”
花落迟握紧了夜辰的手,身体顿时紧绷起来,牙关紧咬,却说不出一句话。夜菁却是急了:“顾白,你究竟还是不是人?长歌只是个孝子,这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如何能够将她牵扯进来?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顾白嗤笑道:“靖王这一生也杀了诸多人,造了诸多孽,就不怕遭到天谴吗?我已坏事做尽,死后是注定要下地狱的,既然下地狱的命运不可改变,那这坏事,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么分别?”又冷笑一声,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过说的也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长歌不知世事,应该都是做了诸多孽事罢?也不知道下了地狱,还能不能再碰到。若是我,若是我,还真不愿再碰到你们每一个人了,这一世纠缠太累太苦,我可不想让你们扰了我在地狱中的清福。.”
花落迟绷着身体,切齿道:“顾白,你要对付的是我,放了长歌,我跟你走。”她强自下了软轿,推开夜辰的搀扶,向前走了三步,“我跟你走,你把长歌放了。”
“娘,不要……”
“落落!”夜辰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她却不动,花伊也急了,瞪着顾晟没有什么好口气:“你在这里矗着,就不会想想办法是不是?他是你儿子,你怎得就不管管……”
“管”字刚出来半个,就被顾白厉声打断:“闭嘴!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他儿子!我没有他这个父亲!”
这声音里,尽是彻骨的恨意,一个孩子对于父亲与生俱来的依赖和爱意,因着一场变故,变成了与生俱来的仇恨。
一直都保持沉默的顾晟突然开口:“其实你恨的是我,不是别人,为何要将这些恨意都报复在别人的身上。是我杀了你的母亲,你若是想为你母亲报仇,杀了我便是。长歌只是个孝子,你造了那么多的孽,难道还要添上这一桩?”
顾白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几声干涩的笑意:“我杀了长歌是作孽,杀了你就不是了吗?我才是你的儿子,我身体里流着的才是你的血,你为什么偏生要为了别人而来对付我?”他气息难稳,激动道:“母亲曾经告诉我,我一生下来,你没有抱过我,亲过我,甚至不曾看过我一眼,连一个名字都不肯给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我那个时候那么小,当时的事情却记得清清楚楚。我之前一直问母亲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陪在我身边。母亲说你很忙,忙的没有时间回来,我问她你在忙些什么,母亲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天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冲进来,怒火冲天的模样,毫不顾忌我的存在,就给了母亲一掌。母亲被你击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来,我吓坏了,可母亲把我叫过去,指着你告诉我说,‘无双,你看,这就是你的父亲。’”
顾白脸上的笑意极其惨淡,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惨淡的笑意来:“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第一次看见我的父亲的时候,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当时那么生气,看着母亲好似她是你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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