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我到民政局门口时，沈聿已经在了。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西装也皱巴巴的，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看到我，他立刻掐了烟，快步走过来。

“念念，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弟弟的事，我可以解释。”

“那是个意外，我……”

“闭嘴。”

我冷冷地打断他。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愣住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是你自己体面地签字离婚，净身出户。还是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竞争对手和纪检委，让你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沈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文件袋，像是看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念念，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能？”我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聿，你把我弟弟的心脏给别的女人的时候，你怎么就能那么对我？”

“你拿着我弟弟用命换来的钱，去讨好你的白月光的时候，你怎么就能那么对我？”

“你偷走我妈的遗物，谎称是送给温晴的礼物时，你又是怎么能那么对我？”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我……我那是被逼的！”他终于崩溃地喊出声，“是温晴！是她用我们以前的事威胁我！”

“她说如果我不救她，她就把我大学时挪用公款创业的事捅出去！”

“我不能坐牢！沈氏集团不能倒！”

“念念，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公司，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真是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为自己的自私和冷血找借口。

“你的未来，是和温晴的未来吧？”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

“签字。”

我把离婚协议和笔拍在他面前。

“别逼我用第二种方式。”

沈聿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颤抖着手，拿起笔，在“男方”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字迹，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拿到盖了章的离婚证，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念念！”

沈聿在身后叫住我。

我没有回头。

“温晴她……她最近情况很不好。”

“医生说，她对新的心脏产生了严重的排异反应，情绪也很不稳定。”

“她一直想见你，想跟你道歉。”

“你看，能不能……”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无比落魄和可悲。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

“你让她等着。”

“我会去‘看’她的。”

我会让她亲眼看着，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点点摧毁的。

我会让她在那颗不属于她的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中，都感受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