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晚上，我正要睡觉，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郑阳刻意扬起的声音：「宋黎，房间的避孕套你放哪儿了？」

背景里隐约传来林璐娇嗔地抱怨：「学长，你快点嘛……」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将手覆在心口上。

心跳平稳如常。

如果是曾经的宋黎，她会痛哭会哀求，会心痛难忍。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踩着爱人的血泪站上情感的高位，低位者一旦抽离，他注定摔得粉身碎骨。

「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绿色盒子。」

我声音平静：「如果找不到，便利店 24 小时营业，没有别的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郑阳突然气急败坏：「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用避孕套？」

「这是你的私事，」我看了眼时间：「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还要上班。」

弹幕疯了。

【女主快生气啊！男主什么都没干，他就等着你掉眼泪后立刻跟你低头表忠心呢！】

【男主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主你得给他一些回应啊！】

【绿茶学妹只是 play 的一环。】

弹幕疯狂滚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

郑阳在电话那头提高了音量：「宋黎，你听见没有？我和璐璐要用了！」

「祝你们玩得愉快。」

我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总不能给我现场直播吧，难不成让我给你鼓鼓掌说三分钟好厉害……」

话没说完，电话被猛地挂断。

我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甚至有点想笑。

那个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人，如今连让我情绪起伏都做不到。

临睡前，我许愿和郑阳死生不复相见。

可惜天不遂人愿。

郑阳搂着林璐的腰出现在楼下时，我正端着美式准备回公司。

林璐两颊红润，宣示主权一般挽着郑阳的手。

明明是刻意地招摇过市，非要装出一副偶遇的虚伪模样。

「宋姐，这么忙还喝咖啡啊，这一身班味配上你手里的冰美式，看起来命好苦的样子哈哈哈。」

她又向郑阳怀里靠了靠：「也是，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基层打拼，确实该努力呢。」

郑阳配合地轻笑：「别这么说，宋黎很辛苦的。」

我垂下眸子，嗤笑一声：「怎么，你活不到我这个年龄了？」

「班味总比失业味好，听说你延毕两年了？」

看着林璐瞬间僵住的脸，我继续微笑：「找不到工作确实不用加班，毕竟……连班都没有。」

「没事儿就别在这儿晃悠了，早点儿回去吧，郑阳还得自己赚钱交五险一金呢，我记得这个月还一单都没开吧？别耽误时间了。」

两句话，不仅把林璐气得嘴唇发抖，就连郑阳都变了脸色。

「宋黎，道歉！」

「道什么歉？」

我挑眉：「说实话道歉？」

「你比不过璐璐年轻漂亮就心理扭曲了是吧？」

郑阳上前一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脸妒忌！」

「你说璐璐找不到工作，你也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的这家公司！」

弹幕还在为他开脱。

【贤妻扶我凌云志，这个女主有半点贤妻的样子吗！】

【女主说话确实太过分了。】

【虽然绿茶有错，但她都快哭了，男主保护她没错。】

多可笑，这群躲在屏幕后的看客，永远能替施暴者找到理由。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叔叔滥用职权的事，上层知道吗？」

他脸色骤变。

我走到林璐身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香水不错，可惜……遮不住你延期毕业找不到工作到现在也只能啃老刷信用卡的焦虑。」

下一秒，咖啡杯精准倾斜，棕褐色液体在她雪白的裙摆绽开一朵花。

「现在你也有班味了，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