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打车回了公司。

躺在休息室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浮现这段时间我们发生的争执。

这已经是郑阳这个月第三次发脾气了。

第一次只是因为我递酸奶慢了半分钟，他当场把酸奶摔在地上：「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第二次更离谱，我熨衬衫时接了个工作电话，他一把扯过衬衫：「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我的衣服重要？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我！自私自利！」

他像个生活里的观察家，抓着个放大镜挑我的错处，因为一点小事没顺从他，就能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女主别难过，男主就是脾气急了点，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他说话难听但心是好的，女人确实不用那么拼。】

【男主现在后悔死了，又拉不下脸道歉，女主快给个台阶啊！】

这些弹幕像苍蝇一样在眼前飞舞，我忽然意识到，它们永远站在郑阳那边，用各种理由为他开脱。

第二天上班，同事递给我一杯咖啡。

她看着我眼下的黑眼圈和休息室凌乱的被褥，心下了然。

「宋黎，你脸色好差，又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这月第几次了？」

同事叹了口气：「上周你在洗手间哭，前天开会间隙还要给他打电话写小作文……宋黎，这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我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要不先搬来我那住几天？」

「他不会同意的。」

我下意识地否决，每次我提分开住，郑阳都会暴怒：「你想分手是吧？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然后用更恶毒的话去论证我的冷血和薄情。

下午项目例会时终于敲定了最终版方案，我喝了两杯咖啡，打起精神准备加班。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下班我去接你。】

没有以前的喜悦，我心脏下意识收紧。

【今晚要加班，很重要的工作，你别来了，我定了那家牛肉的外卖，你记得拿。】

我谨慎地措辞回复，郑阳却像是看不见。

【六点半，准时下楼。】

带着一贯的命令语气。

【真的走不开，总监就在旁边盯着。】

我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的风暴。

【宋黎，你什么意思？】

【我难得主动接你，你就这样？】

【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可以不过，没必要装腔作势的。】

果然，那些弹幕还在煽风点火。

【男主这是想体贴你啊。】

【男主口嫌体正直，女主心里都冒粉红泡泡了吧！】

【男主昨晚气得一夜没睡，今天还特意在家准备了……嘿嘿嘿女主你要遭老罪咯！】

总监已经看了我好几眼，如果我还跟郑阳没完没了发消息，我现在就要遭罪了。

我把手机设成免打扰塞进抽屉，强迫自己专注工作。

但十分钟后，内线电话忽然响起。

「我找宋黎！」

「你到底下不下来？我等了五分钟了！」

「我最后给你三分钟，你不下楼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郑阳的声音震得听筒都在发颤，我只好握紧话筒小声解释。

「我在赶工，总监就在……」

「总监比你男朋友还重要？」

他猛地打断：「还是加班比我重要？我特意来接你，你就这个态度对吗？宋黎，你为什么永远这么自私！」

办公室的同事都看过来，我脸上火辣辣的。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就你那点工资配叫工作？」

他嗤笑：「像你这种不会来事的，不会也想着升职加薪呢吧？那你们公司真是没人了。」

我愣住了。

「三十岁了还这么没出息，居然还是个理想主义，你有什么？有钱？有家世？你不会把自己当草根逆袭文女主了吧？」

「除了我，谁受得了你这种性格？天塌下来是需要你去顶着？」

「连最基本的情商都没有，我就算是来接一条狗，它也得冲我摇摇尾巴，宋黎，你哪一样拿得出手啊？」

弹幕还在苍白地辩解。

【男主等太久了，理解一下。】

【他也是在乎女主，一会儿女主下楼，男主就会冲上去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主快跟男主回家吧，最近累得都憔悴了，需要采阳补阴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越来越恶俗，我偏过头不愿再看，也不再回应郑阳的冷嘲热讽。

直到他说累了，喘着气问：「最后问一次，下不下来？」

我看着刚完成的关键部分，轻声说：「不了，你回去吧。」

电话那头死寂片刻，然后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行！宋黎！你就跟你的工作过去吧！分手！」

对面踢垃圾桶的巨响让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我迎着众人诧异的眼神，一言不发回到工位。

加班到九点多，走出办公楼时，夜风刺骨。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最新消息：【你居然真不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等着吧！】

我关掉屏幕，将外套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