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光地把你娶进门呢。”

“娶我？”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唇勾起讥讽的弧度，“林烬，你做梦！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废物！”

“是吗？”林烬不气不恼，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他从身旁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优雅地递到她面前。

纸张的边角划破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那就看看这个。”

苏晚目光一凝。

那不仅仅是一份婚约书。

后面附着厚厚的资料，是她暗中掌控的、仅存的几条核心产业链的命脉，以及她麾下最后几个隐藏极深的心腹的详细信息。每一条，都足够她万劫不复。

只要这些东西泄露出去，不用组织动手，她的仇家就会把她撕成碎片。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指尖冰凉。

林烬微笑着，身体前倾，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滴着血淋淋的寒意：

“晚晚，我给你选择。”

“签了它，嫁给我。或者……”

他顿了顿，欣赏着她眼中终于碎裂开来的冰冷面具和那无法掩饰的惊惧。

“死。”

空气凝固了。苏晚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极致的愤怒和屈辱。她死死盯着林烬，那双眼睛……那双总是盛满讨好和迷恋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为什么？

这个人到底是谁？！

长时间的死寂。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诡异而凄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嫁给你？”她轻声问，手指抬起，缓缓解开了耳后的一处细微的卡扣。

林烬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仿真面具的接缝无声裂开。

她缓缓地，将那层苏晚的容颜撕了下来。

露出的那张脸——

冷峻的线条，微薄的唇，眉宇间那道细微的、他曾无比熟悉的旧疤——

那是他自己的脸！

是他作为“影子”时，日夜相对，属于他前世的脸！

巨大的、荒谬的惊悚感瞬间攫住了林烬的喉咙！

女人顶着他前世的脸，笑容变得冰冷而怨毒，声音却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亲爱的影子，你猜猜看，为什么‘龙王’死后，我能那么快、那么顺利地……继承整个龙王殿？”

冰冷的、金属的触感，毫无预兆地抵上了林烬的后脑。

枪口。

熟悉的，带着极淡硝烟味的气息笼罩了他身后。

一个他同样刻骨铭心的、轻柔带笑的女声，从他脑后传来，与面前顶着他脸庞的女声交织在一起，奏响地狱的协奏曲：

“因为他才是被你亲手推下悬崖的真龙王啊。”

“而你……”

身后的女友，或者说，真正的夜莺，轻笑出声，枪口用力往前顶了顶。

“只不过是他死后，暂时顶替他身份的……”

“可怜替身罢了。”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后脑，带着死亡的确凿无疑。那声轻笑，熟悉到骨髓里都在发颤——是夜莺，是推他下悬崖的那个女人，绝不会错。

可眼前……眼前这张脸！

属于他“影子”的脸，正被另一个女人顶戴着，露出混合着怨毒、讥讽和一丝疯狂解脱的表情。两张脸，一前一后，将他钉在现实的荒诞裂谷之中。

空气里奢华的古龙水与雪茄味道变得粘稠、恶心。露台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却在他眼中扭曲成了模糊的光斑。钢琴曲还在不知死活地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像敲击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前世坠崖的失重感去而复返，拽着他的内脏往下沉。

他不是龙王？他是替身？

那七年并肩的血与火，那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的秘密，那些深夜的低语和承诺……全是假的？

他喉咙发紧，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出来：“……你说什么？”

顶着他脸庞的女人——现在该叫她什么？——嘴角咧开一个极不协调的、属于“夜莺”的残酷笑容：“还没听明白吗，我亲爱的‘影子’？或者，我该叫你……可怜的复制品？”

她向前一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被他猛地偏头躲开。那指尖带着冰冷的寒意。

“你以为为什么‘龙王’会突然对你那么信任，将那么多核心事务交给你？为什么你的记忆总是有些模糊的断点？为什么……你死之后，我能那么快整合所有势力，坐上那个位置？”

每一个问句都像一把锤子，砸碎他固有的认知。

“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你啊。”她轻笑着，像是在分享一个得意之作，“一个完美的、继承了部分他记忆和能力的替身。用来在最危险的时刻，替他死。”

身后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真正的夜莺叹了口气，那气息喷在他的颈后，让他汗毛倒竖：“本来想让你死个明白，在崖顶告诉你。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不过现在也好，看你这副震惊的样子，更有趣。”

林烬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下去。巨大的背叛感和被玩弄的耻辱几乎将他淹没。

但下一秒，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情绪从废墟中升腾而起。

他是影子也好，是替身也罢。

那坠崖的剧痛是真的。

这重生的机会是真的。

此刻，掌控着他前世今生所有仇人命运的滔天权柄，也是真的！

真相残忍？那就撕碎这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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