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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六十三章:国内变局

不能真弄明白,又没有人可以请教。出入之间,关系甚大。而且,苏省为浙省分担,毕竟自己从头到尾未置一词,怎么好“贪天之功为己有”?

更重要的是,“后宫不能干政”。谁知道秦禝到底会怎么想?

因此特生警惕,严守分际。深居简出,来人,一律不见。

杭州方面,却把白沐箐的反应,理解成“谦退谨慎不居功”,反而更增敬意,愈发觉得这条路子行得!

正在兴致勃勃,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京里消息,朝廷派了一个叫马恩德的来接署杭州。

大伙儿愕然:这个马恩德,资历比江逯好不了多少,他是谁的来头啊?

事实上,马恩德谁的来头都不是,但惟其如此,他才能够坐上这位子。

隋匪乱平,地方人物遍布要津,向曾继尧收权是李念凝和齐王不宣于外的既定章程;同时,既不想再扶出一支“老军”,那么浙抚既空了出来,就得找一个和曾、李都没有太多牵连的人来填这个位子。

杭州是肖棕樘打下来的,本来要尊重他的意见,但江逯资历实在太浅,肖棕樘自己也不好意思过分强求的。

总之,这件事情须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夹袋中没有合适人选好了。

而且,肖棕樘要保江逯,最重要的目的是筹饷,现江苏帮忙,饷源已足,江逯坐不上浙抚的位子,于肖棕樘关碍已经不大。

至于“秦禝一系”,人还在国外,哪谈得上啊?

于是选来选去,选出一个马恩德。

杭州人虽然不甘,也只好先走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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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密折到京了。

小小一个黄匣子,上了锁。李念凝找出对应的钥匙,打开锁,取出密折,展了开来。

说是密折,其实是韩炜霖代笔,极精神的一笔颜体字。全折寥寥数语,掐头去尾除掉套话之外,最重要的不过十余字:“慈恩深重,臣不敢以私害公。”

李念凝的面上浮出笑意,这种委婉但坚定的姿态,是在她预料中的。

第二天,中枢叫起,定下了拿办沈浼的章程。

这个差使,交给了镇军大将军胡柏草。胡柏草部此时驻扎在豫西,他奉了密旨,兼程北上,用的名义,是援救潼关。

当时同州、朝邑一带,羌乱最烈,距天下重险的潼关,不过数十里之遥,羌乱如果拼了命,一日可到。而西马贼正在往西窜扰,如果马贼回合流,潼关的局面就非常危险了。万一潼关不保,由西北而中原,必全局糜烂。

朝廷屡次饬令沈浼东援同、朝,但不知道沈浼到底吃什么吃坏了脑子?只在西安日日置酒高会,滥作威福,今天打打谁的军棍,明天瞅谁不顺眼,上本参奏。急如星火的军情、朝廷的严词督促,一切置若罔闻。

非但如此,他还生出新的花样,奏请以陕西巡抚“帮办军务”。如果奉准,陕西巡抚就成了他的名正言顺的部下,他的“札”,就更加理直气壮、挥洒自如了。

李念凝和齐王终于压不住火,连降三道谕旨。口气一道比一道严厉:

“沈浼督兵日久。平时自诩方略。所谓‘通盘筹划,洞悉贼情’者安在?”

“倘或有失,该大臣自问,该当何罪?并何颜面以对天下?”

“该大臣务即力图补救,毋再玩忽,谓朝廷宽典之可幸邀也!”

沈浼破口大骂,最后激愤之下,不知不觉中连“先帝”的娘亲都扫了进去。

因此辱及太皇太后,迹近叛逆了。

幕僚们听得目瞪口呆,挢舌难下。

骂归骂,沈浼也看出来了:再不“力图补救”,朝廷真要翻脸了。

可是怎么“力图补救”呢?

沈浼手下的兵,经过他近年来反复的侵饷、滥威。已经不是政变时候的兵了,更全然地打不了仗了。

昏了头的沈浼,使出一招自以为神妙的棋来:用督办陕西军务大臣关防的护照,调在苗涚部至陕西剿回。

这下子真正捅了马蜂窝。

苗涚阴鸷毒辣,包藏祸心,朝野共知。他勉强就抚,不过迫于形势。而朝廷虽不得不对他怀柔姑息,但高度警惕,防范森严。苗涚正苦于周边都是监军,无法动弹,沈浼一纸调令,恰如久旱甘霖,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朝廷地方都手忙脚乱。徽、苏、鲁、豫各地飞檄告警,朝廷一面严令沈浼“速行阻止”,一面六百里加紧廷寄诚郡王,对苗涚“妥为开导,刚柔互用。如不听阻止,即着分拨兵勇,并力兜剿,毋许一人一骑,阑入境内”。

因为沈浼的荒唐,“马贼”、“羌乱”之外,又生出一个“苗乱”,中央机枢、地方督抚,对沈浼无不切齿痛恨,私底下皆曰“可杀”!

于是催促胡柏草,早至西安,“早日纾朝廷西顾之忧”。

胡柏草此人,曾经做过沈浼的部将,和沈浼算是有旧。朝廷选他来办沈浼,这也是一重考量,因为多少可以慢沈浼之心。胡柏草屡立战功,虽然不识汉文,但颇有谋略,在当时的旗员中,算是贤者了。

胡柏草先到了潼关,他一安下营来,就请了驻扎在黄河对岸、山西境内的西安的武将何三国来公馆会面。

何三国和胡柏草都是黑龙江出来的,还是很近的亲戚,也不识汉文。但他粗鲁使酒,有勇无谋,能力远不能和胡柏草相比,曾因连打败仗被贬至六品,后来上下活动,又慢慢升到了二品的这武将之位。

何三国这个武将会跑到山西来,是拜沈浼之赐。

被沈浼打了军棍,赶回京都养伤,这个前文已经说过了;何三国和沈浼也不相得,但何三国后台硬,沈浼不好打他军棍,于是赶了他去。

这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因此何三国早就对沈浼恨得牙痒痒的了。

何三国朝中有人,是知道胡柏草的来意的。他对着胡柏草行满洲的“抱见礼”,微屈一膝,抱着胡柏草的腰,兴奋得满面通红:“大哥,可算把你盼来了!”

胡柏草点点头:“咱们屋里说话。”

胡柏草详细地询问了沈浼部下部署的情况,何三国自然知无不言;除此以外,因为拿办沈浼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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