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饱受煎熬的女人

锁的骨肉“消灭”呢?我怎么能把我和大锁两个人“爱情的结晶”消灭了呢?要真的把“他”给“消灭”了,我怎么能对得起大锁?又怎么能对得起我们的“爱情的结晶”?——不能打掉“孩子”,也不应该打掉“孩子”!她又转念一想:要想不打掉“孩子”,得想出办法把“他”保护下来啊。我要能真的把“他”保护下来,有那么一天,我腆着大肚子——那我才自豪呢,因为我真正做到了“一身表达”:用我的整个身体,表达了我对我的心上人的真爱!就是将来,万一他不要我了,我也不后悔;即使他背叛我了,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毕竟全身心的爱过了一个男人,而且,我用我保护下来的“结晶”,为自己做了最有力的证明——也许是“一生证明”吧!

——也许有人要劝我:你把“这个”打掉,以后你们俩名正言顺地结了婚,就又“有了”。不对,我不能听从这样的劝——尽管是善意的。因为这是我和心上人的“第一次”!你知道一个少女——这“第一次”,是多么的羞怯,多么的紧张吗?你知道一个少女——这“第一次”,是多么的亢奋,多么的激动吗?你知道一个少女——这“第一次”,那“爱情的结晶”是多么的珍贵吗?……

——我无论如何不能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我肚子里的“第一次”的“结晶”!

十八岁的香玉,在无奈与无助中,终于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围绕着“到底想什么办法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长?——到底怎么做才能先闯过自己的爹这一关呢?”她又胡思乱想了……

终于有一天,她忽然开了窍似的,竟然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她自己觉得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又能……

心里已经有了路数的香玉,再也“闲”不下来了。时间,任何人也留不住啊,多一天,这肚子里的“孩子”……就多一分风险啊。她已经暗暗地下了赌注:“不管大锁来信怎么说,不管表姐怎么说,任何人都挡不住我要‘表达’和‘证明’的决心!即使‘赌输’了,也不后悔,更不回头!”

香玉忽然就“病”了,已经有两顿饭几乎没吃。早上,她做好了饭,等到爹回来吃饭时,他就躺在床上啜泣。爹听到了,走过来看了看,说:“丫头,病了?”然后在身上摸摸索索地摸了半天,掏出两毛钱放下:“瞧病去。”说完,就离开了。爹心里的话比他口袋里的钱还难“掏”。中午,又到吃饭的时候了,爹又回来了。爹是常年看青[13]的,除了回家吃三顿饭,日日夜夜守着庄稼。香玉把饭盛上桌,坐下和爹一起吃了。刚吃了几口,她忽然就要呕吐了——忙捂着嘴,跑出了门外。她悄悄地将一根手指­插‍进‌‍喉咙里,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又咳又吐——可什么也没吐出来。她眼泪花花地又给爹盛了饭,然后自己去床上躺下了。爹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瞧瞧去。”大概他看到那两毛钱还是没动。爹丢下一句话,又出门了。下午,爹出门约摸有两个时辰,他忽然回家来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可能是他心里放不下闺女。他平时对闺女总是不冷不热的,想不到,这一回……

香玉在堂屋,无意中一眼看到了爹的身影,——他认准了爹没有看到他。因为离得远,再加上堂屋低矮光线暗淡。香玉急忙搬过一只凳子放在房梁下面,接着拿过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然后登上凳子,将绳子的一头抛过房梁,再将两根绳头打成死结……

当她听到爹走进院子的脚步时,她把头伸进了绳套,蹬开了脚下的凳子……“咚”——凳子倒地的声音,片刻之间牵出爹的一声惊叫:“啊——”……

被爹“救”下的香玉,她躺在床上放声大哭了。这一回,不再是咿咿呀呀地听不清眉目了——她清清楚楚地哭出了自己的“心结”:“……我不想活了啊,我没脸见人了啊……”

香玉哭出来的话语,又一次惊呆了爹。他呆愣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暴跳起来:“啊,谁……谁欺负你了?”急得嘴里直打啰嗦。

香玉一边哭,一边说出了自己“说不出口”的话:“一个月前,我去找一个同学玩,回来天已经黑了。走到一处树林旁边,忽然从树林里跳出一个男人,捂着我的嘴,把我拖了进去,扒……扒下了我的衣服啦……”

爹听了,一阵旋风似的出去了,不一刻又回来了,手里握着那把砍柴的长刀,拉着床上的闺女:“走,带着爹,去砍了那畜牲!”

香玉哭着说她不认识那流氓,还说当时魂都要被吓掉了,根本就没敢睁眼看看他长的什么样。爹松开了手,“咔”地一声,刚才搬过去“上吊”用的那凳子,被劈掉了一个角。“我操他娘的祖宗!”——这一句怒骂连同气恼被劈凳子的声响给震得七零八落。

爹只骂了一声,就脸红脖子粗地匆匆地出了门。爹是一个遇到事没有主意更没有主见的老实人。他一定是去找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太爷”去了。

爹出去约一顿饭工夫,又回来了:“走,去芳三溪。”爹的嗓子忽然间就哑了许多。

芳三溪是一个集镇,离家有二十里地呢。那集镇上有个专治妇女病的老中医,远近闻名。

依旧躺在床上的香玉,又哭着说:“我已经偷偷地看过了,中医号了我的脉,说我已经……已经‘有了’啊……”

爹一听说“有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起来了。爹的爹死的时候,爹都没哭过一声。看着爹那哭的样子,让香玉心里真正地难过了起来。爹的胸腔里像是忽然间被充了气,鼓涨得快要爆裂似的。可那出气的喉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了。于是,那股怨气,恨气,怒气搅和在一起,似就在心肺与喉管之间来回地撞击了——他的胸脯起伏着,肩膀抽动着,那一抽一抽的哭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那满是沟壑的脸,早就变了颜色。

哭了一阵的爹,稍稍平缓了一些,又挤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还得去,抓点中药……”

香玉明白爹的意思,又哭着说:“老中医号过我的脉了,说我的胎脉不旺。说要是打了胎,这一辈子……就……就再也怀不上了啊……”

爹呆坐了一会儿,还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门。

吃晚饭了,平时顿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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