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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 2

后这两句的演唱。洛洛吃惊又好奇地看向他的眼睛,但是他并没有看向她,还是那样紧闭的双眼和紧蹙的眉头,以及,紧握她手腕的手。他那痛苦的表情,用尽全力地歌唱,和捏紧话筒已经发白的指尖,一如初见时唱《冰雨》时的样子。

他这用力的感觉,对洛洛来说,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第一次见他就是如此,陌生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样痛苦的样子了。洛洛有些不解,却更多的是担心,他莫不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可是当她的眼睛落到他紧握着她的手时,心脏敲击的节奏又开始紧凑起来,瞬间呼吸都困难起来。

最后一个音符播放完毕的时候,书涵都没有松开洛洛的手。尾奏完全结束的时候,教室里似乎还有些回声,那时的书涵才睁开眼睛,他一言不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洛洛的脸,手中的力度,却更大了。洛洛用探索的眼神看向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一如既往地那般深邃,每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说的仿佛更多。但是今天他眼里表达的内容,洛洛真的没有读出来。她只是从他的凝视和力量中,感受到了他隐隐的无奈、挣扎和痛苦。直到因为他的手捏得太紧,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哎哟”,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弄疼你了。”书涵看着洛洛的手腕说,脸上没有笑意。

“没关系。我来关音响,咱们走吧!一会儿门卫室的大伯要来赶我们走了。”洛洛疼在手上,却甜在心里。她不敢看书涵,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今天总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祥的预感。

离开教室前,两人张望了一下窗外,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雨滴还不算小。“糟糕,我忘了带伞。”洛洛翻了一下书包说道。“没关系,我有。”书涵拿起靠在他桌边的黑色直柄伞,两人走出了教室,在走廊的尽头,书涵按了一下伞的自动开关,黑色大伞砰地一下张开了。

“进来吧!”他站在伞柄的左边对洛洛说。在洛洛的记忆中,这是和书涵相识后的唯一的雨天,也是唯一一次体验和他共处于一把伞下的感觉。洛洛略红了脸,走到伞下。“你靠近点,不然肩膀要淋湿的。”书涵轻柔地说。洛洛“哦”一声,不好意思地往书涵的方向又贴近了一点。

她的额头,刚好依在他的肩膀,她只需要微微抬头,就能看见他清晰的五官轮廓和坚毅的眼神。他们的手臂在行走的过程中有节奏地摩擦在一起,谁也没有回避这样的肢体接触。那把大大的黑伞,就像一个‎‍私‌密­​的空间,把两个年轻人笼罩在一起,看似自然的靠近却又带着一分暧昧。谁也没有说话,书涵一直在思索什么,而洛洛则不舍得打破这沉默,这属于她和书涵的沉默时空。

那天书涵说带洛洛去吃元禄回转寿司,而且坚持要请客。在九十年代,对于还没有工作赚钱的学生而言,那是比较奢侈的消费。洛洛当然不愿意让书涵觉得上海的小姑娘想要占男孩子小便宜,她连连婉拒着。“听我的!就今天一次,听我的!好吗?”书涵几乎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她,那神情让洛洛无法拒绝,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于是书涵收了伞,两人走了进去。店里的人并不多,但他并没有坐在可以面对面的桌子,而是挑了回转寿司传输带旁边的吧台椅并肩坐了下来。洛洛不解,书涵平时最爱坐在她对面,眉飞色舞地说笑,今天怎么选这样看不到对方表情的位子。

“洛洛,我要跟你说个事。”吃到一半,书涵突然说了一句,语气中的沉重,让洛洛的心脏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什,什么事?”她心虚虚地问,都不敢转头去看他的脸。

书涵也没有转头,他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洛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下周上完最后一节课,我要回香港去了。”

“是回去办转学手续吗?还是……”洛洛装傻充愣,不敢面对现实,她不愿意接受书涵这句话的实际含义。

“这次不是临时的。是……真的回去了。”书涵还是没转头,他轻轻转着手中大麦茶的杯子,眼睛盯着面前的空盘子说,“他们商定好了,让我回香港继续读书,和我爸爸生活,因为妈妈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空管我。可能我继父也不希望我长期住在上海吧!”他始终没有看洛洛。

洛洛知道书涵说的他们指的是他的父母亲,他们之间的沟通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对方说得一清二楚,彼此都能懂。可是那一刻,书涵的一字一句像重锤一般,每一下锤击,她的心都会裂开一道口子,直到最后成为碎片,无法拼凑……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书涵的侧脸。几分钟前她还在想怎么邀请书涵暑假一起打篮球,突然现在分别就在眼前,而再次相聚在什么时候,却是未知的。她宁愿自己在那一刻耳朵是聋的,什么也听不见!

“身不由己了十几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书涵终于转过头看洛洛了,她却偏过头没有勇气看他,尽管她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停留在她的侧脸。

“不!不!能不能不走?能不能不离开?我喜欢你,不能离不开你!”洛洛的心在呐喊,每一个字,都迫不及待地想往外冲!可是,她紧紧咬住下唇,一来希望用这样的痛感来分散心里的疼,二来这是最有效的让自己当下闭嘴的方式。

她该说吗?她能说吗?这是他父母的意愿,他自己都没有违背的意思,她凭什么要他留下?她又有什么值得他留下的?何况上海对他而言,始终是个异乡,他生于香港,长于香港,她又有什么资格叫人家背井离乡?况且还是借住在继父家里。她当年住在伯伯家都看了那么多脸色,何况他住在继父家,那是一种多么委曲求全的日子。她这么爱他,岂能让他一直这样憋屈下去?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她对他的感觉,他不会全然不知,他为什么就不能先把纸捅破?

洛洛的心中翻江倒海,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卑微到尘埃里得自己,在书涵面前,在这个她深爱着的人面前,在这个男孩即将回归香港的事实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任何想法和情感都不值一提。她不想困扰他,不想为难他,其实更害怕的是,最后发现自己也许根本不在他要离开的纠结和遗憾之中。与其这样不欢而散,又何必捅破这层纸呢?

洛洛打定了主意,她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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