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错,陆牧生想出的办法,就是速速离开南泥沟村。
他只是一个短工,拿什么去跟地主家少爷来斗。
在这个法令败坏的世道,一个村的地主就是一个村的王法。
陆牧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寄托于张文成这位地主家少爷的大度放过,那是不现实的。
偷偷离开水磨坊后,陆牧生没有中途停留,快步走出南泥沟村。
直到村口外面。
陆牧生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水磨坊的方向。
春妙妹子对不住了……我不是怕张文成,我只是暂避其锋,好汉不吃眼前亏。
陆牧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陆牧生混出个名堂,一定会回来的。
本来陆牧生打算扛走一袋麦子,不过后来还是放了回去。
虽说如今法令败坏,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还是要念恩的。
姚管头这人苛刻刁钻,起码救过了他一命,何况这些天,姚春妙对他是真的很好。
春妙妹子,等我混出个名堂回来,到时候就纳你做一房姨太太。
同时,陆牧生在心里默默发了个誓。
随后收起目光,转身大步朝着远处官道走去。
这些天和南泥沟村几个村民交流,陆牧生也打听到了去往县城的道路。
前几日在村口老槐树下,听挑货卖的李货郎说过,往县城得先过金水桥,再沿着官道走三十里,见着将军石岔路口就拐北继续走十五里,然后……
大几十里的路程,最快也需要走上一整天。
当然走小路会近一点,可陆牧生不认识小路,也怕遇到土匪打劫。
陆牧生一边走在官道上,一边看有没有马车驴车之类经过,给点钱搭一趟顺路车。
奈何走了好几里路,过往的驴车倒也不少,只是去县城的驴车一辆都没碰着。
看了看日头,已过晌午许久,难免口干舌燥,只怕太阳落山也走不到县城。
陆牧生抹了把额角的汗,裤脚早被打湿,又沾了泥土被晒得硬邦邦,磨得小腿生疼。
路过一个叫店子峪的村庄,陆牧生厚着脸皮跟一户人家讨了两碗水喝。
门口一位老大娘操着一口方言,“乖乖,瞧你这娃汗淌的,快进屋歇会儿!”
陆牧生赶忙摆手:“谢了大娘,不用了,我还得赶时间!”
接着继续赶路。
太阳西斜的时候,陆牧生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大概二十几里路吧,到了一个叫大平坳村的地儿。
由于不认识这地儿的人,陆牧生便没有进村。毕竟身处这里人生地不熟,防人之心不可无,兜里还有三块大洋。
万一遇着不地道的人,自己怕是连裤衩都得被扒光了。
陆牧生在村外转悠了一圈,瞅准一片高粱地,在里头寻了一处背风的位置。
当下扒拉了些干草垫着,陆牧生铺了个窝打算将就一宿。
夜幕渐渐笼了下来。
陆牧生躺在干草堆上,望着夜空如墨,心里盘算着到了县城如何谋生。
不知不觉,陆牧生进入梦乡。
正睡得挺香的时候,突然一阵狗吠从远处大平坳村传来,将陆牧生给惊醒。
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响起,伴随喊杀声震得人心里发慌。
陆牧生大吃一惊,心想什么情况。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手脚并用爬上土坡,眯着眼往村子瞅去。
只见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无数哭喊声,求饶声,混着一声声“砰砰”的枪响,跟炸了锅似的。
陆牧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靠近村子,只能远远望着。
这里距离村子差不多两里地,能够看清楚一些情况。
“难道是……土匪进村了?”
望着火光中影影绰绰,一个个骑在马背上的人打枪挥刀,陆牧生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么一个猜测。
毕竟这段日子经常听村民说,如今土匪横行,时不时有土匪劫掠村子的事发生。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陆牧生心里一阵直发怵。
还是第一次遇到土匪这么光明正大地劫掠村庄。
听着村子那边不断传来的求救声和惨叫声,陆牧生几次冲动欲要冲过去救人。
因为从火光映照中,能判断出土匪人数不多,大概也就才十几个人。
只是那些土匪个个有枪有刀。
而眼下他手无寸铁,就这么冲过去,无异于多添了一具尸体,白白送死罢了。
陆牧生只能咬着牙根,远远地猫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土匪肆意地屠戮村庄。
同时心里也犯起嘀咕,这个叫大平坳的村子也不大,看起来不过几十户人家,高粱也没到收割季节,怎么会招来土匪劫掠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
村子那边喊杀声、呼救声,还有枪声,慢慢地就停歇了下来。
紧接着,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陆牧生定眼一瞧。
只见夜色下,十几个人骑着马从村子奔出来。
但很快。
马蹄声在高粱地边缘,戛然而止。
一个满脸胡茬的土匪,把驳壳枪往腰里一别,啐了一口唾沫,“都他妈杵这儿干啥?散绺子!插千子(土匪黑话:搜查)方圆三里翻个遍,老子就不信人能跑到哪里去!”
随着这个领头的土匪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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