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锋剑宗的晨雾总带着凛冽的剑意，沾在莫炎粗布衣衫上，化作细碎的冰珠。他握着锈迹斑斑的铁剑，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重复劈刺动作，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浅淡的湿痕，又被刺骨的寒风迅速冻结。
“哟，这不是我们青锋剑宗的‘五灵废根’莫炎吗？大清早的，还在练你那破铜烂铁呢？”尖酸的嘲讽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外门弟子张涛领着两个跟班，晃悠悠地挡在莫炎面前。三人腰间挂着制式灵剑，灵光流转，与莫炎手中的铁剑形成刺眼对比。
莫炎收剑而立，垂眸不语。他知道争辩无用，五灵根杂役弟子的身份，在青锋剑宗本就是任人揉捏的存在。十年前，他被杂役长老从乱葬岗捡回宗门时，灵根检测石上五种微弱的光晕曾让测灵长老摇头叹息，若不是长老一时心软，他连杂役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张涛伸手去夺莫炎的铁剑，“听说你昨晚偷偷溜进藏书阁外门区域，怎么，还想偷学高深功法？也不看看自己的根骨，就算给你秘籍，你能修炼出个屁来！”
铁剑被张涛拽得剧烈晃动，莫炎指节泛白，死死攥着剑柄。他确实去过藏书阁，不是偷学，而是想找一本基础剑谱弥补自己残缺的修炼记忆——自打记事起，脑海中就偶尔闪过模糊的剑影，还有一句反复回响的残语：“焚天者，以心为炉，以血为引……”
“放手。”莫炎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张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还敢跟老子叫板？”他猛地发力，同时运起炼气三层的灵力拍向莫炎胸口。
莫炎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掌风，借着张涛拽剑的力道顺势前冲，铁剑擦着对方手腕划过，带起一道浅痕。张涛吃痛惊呼，后退时踉跄了两步，脸上血色尽褪：“你敢伤我？”
“演武场切磋，失手而已。”莫炎依旧垂着眼，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火焰纹路——方才情急之下，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焚灵根竟隐隐发热，让他速度快了几分。
就在张涛恼羞成怒要动手时，远处传来呵斥：“住手！”杂役长老玄尘拄着木杖走来，灰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飘动，“张师侄，莫炎虽为杂役，但也是宗门弟子，动辄欺凌，成何体统？”
张涛见是玄尘，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玄尘虽只是杂役长老，却曾是内门弟子，因早年重伤修为跌落才管杂役院，宗门内不少长老都要给几分薄面。他悻悻地放下手：“玄尘长老，是这小子先动手的。”
“我看得分明，是你挑衅在先。”玄尘瞪了张涛一眼，“还不快滚，耽误了晨练，小心你们师父罚你们。”
张涛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演武场角落重归寂静。玄尘看着莫炎紧握铁剑的手，叹了口气：“炎儿，你的性子太硬，在宗门立足，光有韧性不够。”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灰扑扑的玉简，“这是《基础吐纳诀》的残篇，虽不高深，但比你现在练的残缺功法强些，你且拿去修炼，切记不可急躁。”
莫炎接过玉简，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心中一暖。十年间，玄尘是唯一待他温和的人。他躬身行礼：“谢长老。”
“去吧，今日杂役院要去后山劈柴，记得早点回来练剑。”玄尘摆摆手，转身时，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捡到莫炎时，这孩子襁褓中裹着半块刻有火焰纹路的玉佩，那纹路与传说中上古剑尊的焚天剑体隐隐契合，可这十年间，莫炎的修炼速度却慢得惊人，若不是那丝焚灵根偶尔流露的异状，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莫炎将玉简贴身收好，扛起柴刀往后山走去。青锋剑宗后山连绵千里，古木参天，灵气比前山稀薄，却是杂役弟子常来之地。他沿着熟悉的小径前行，刚到半山腰，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丹香，混杂着草木的清新，与宗门丹堂的药味截然不同。
好奇之下，莫炎循着香气拐进一条隐蔽的岔路。行至一处瀑布下的水潭边，他看到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少女正蹲在石台上摆弄丹炉。少女梳着简单的双丫髻，额前碎发被水汽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玉勺，正小心翼翼地往丹炉中添加草药。
“还差最后一味幽冥草，这炉清灵丹应该能成。”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一丝雀跃。她转身去摘水潭边岩石上生长的幽紫色小草，没注意到身后的莫炎。
莫炎认出那是幽冥草——一种低阶灵草，常用于炼制清心丹，只是生长环境特殊，需在阴湿且灵气微弱的地方培育。他正欲悄然离开，却见少女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水潭摔去。
“小心！”莫炎下意识地冲过去，伸手拽住少女的衣袖。惯性之下，两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丹炉被撞得倾斜，里面的药汁洒了大半。
“哎呀！”少女惊呼一声，爬起来查看丹炉，看到里面的药汁，眉头皱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莫炎，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带着几分嗔怪：“你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莫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是杂役院的莫炎，路过此处，见你遇险，才贸然出手。”
“杂役弟子？”少女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铁剑和粗布衣衫上，眼中没有轻视，反而带着几分好奇，“我叫柳夜，住在山脚下的溪云镇。”她将丹炉收好，拿起那株刚摘下的幽冥草，“算了，这次失败就当积累经验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掉进潭里，这炉药就彻底废了。”
柳夜的语气轻快，没有因为丹药被毁而恼怒，这让莫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他注意到柳夜指尖沾着淡淡的符墨痕迹，袖口还露出半张画着简易符文的黄纸——这是符修的标志。
“你是符修？”莫炎问道。
“算是吧，偶尔也炼丹。”柳夜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你是青锋剑宗的弟子，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来劈柴。”莫炎指了指不远处的柴刀，“这里的幽冥草，是你种的？”
“嗯，我需要它炼丹。”柳夜将幽冥草收好，“青锋剑宗的弟子都用灵剑，你怎么用铁剑？”她看出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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