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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浪漫的事

互相走近对方。我们相处得密切了,我经常出入他的房间,因为我每星期都要去他那里吃饭。我患了营养不良性贫血,如果不加营养,我的身体会垮掉的。

但我们的关系是那样的纯洁。我们在一起时总是在讲数学,讲学习,从未涉及过情感上话题,也从未涉及过恩义上的话题。他不讲,我也不讲。我们就像在河床上的两枚静静的卵石,尽管靠得那么近,可谁也不会触到对方。

这就是他,我的老师,一个可敬可爱的人。在我的心里,他不仅仅是我的师长,他还是我的父兄,我的朋友,我的知己,也还是……我说不清也还是什么,但总有那么一种感觉,那就是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任何人不可替代的人……

读完了作文,我几乎是小跑着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掌声,没有声音,大家一时忘了鼓掌,也忘了说什么,全场静默。

我跑回了座位,也就是跑回了他的身边,因为我们是坐在一起的,但我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我不知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也不知他此时是什么心情。我低着头,泪水沉沉地压在眼眶里。

忽地,掌声响起来了,经久不息。

在掌声中,我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来,抚着我脑后的头发。

接下来几天的内容全是游玩。我们先是到山海关浏览了“天下第一关”、老龙头和孟姜女哭倒长城的地方,后来又把北戴河附近的景点看了个遍,还游了世界宫、西游记宫等。几天下来,大家玩得痛快淋漓。

后来,这短短的几天夏令营让我每每回忆起来都那样欣慰。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是我与他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里最为快乐的时光。我也盼望,并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也是他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

几天里,我与他出入游玩都在一起,形影相随。有时候,南京女孩也加入我俩的行列。对于南京女孩,我既不相邀也不排斥。

这短短的几天与他形影相随的日子里的每一个片断,都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在后来的日子里,这宁静、美好、安逸、无忧无虑的片断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是多么庆幸在自己的生命中能存在这短短的几天,能有这样与他形影相随的日子啊!我又是多么庆幸,在他的生命中能存在这样与我形影相随的日子啊!

在我俩的命运里,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素,都注定了我至多也就是这样与他“形影相随”,这样短暂的“形影相随”。

几天里,我十分珍惜地用心体会着这种两个人之间“形影相随”的美丽,这种纯净的但又带着深挚的情感的美丽。

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也体会到了这种弥足珍贵的美丽。

夏令营的最后两天是在海滨浴场度过的。

海滨浴场,泳衣可以租也可以买。很多人都去租,南京女孩也去租了。他却拉着我去买。

我说:“我们也去租吧,回到家里我们也没地方去游泳,买太浪费了。”

他说:“不租,还是买新的吧,也不很贵。”

我只得跟着他去买。当然,买泳衣他是不会让我花钱的。

后来他才告诉我,他这时心里想的是不愿让我去穿别人穿过的泳衣,也不愿在我穿过之后再让别人去穿。他说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只是不愿意让我去穿别人穿过的泳衣。

买好了泳衣,我们去更衣处更衣。这时,别人都已经下水了。

他先从更衣处出来,坐在沙滩上等我。

我出来了。他呆呆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太美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身穿泳衣的我。这是我第一次身穿泳衣站到他面前。

褐绿色的紧身泳衣下面是一副白雪般纯净的一尘不染的身体。等我走近他,他却不敢再看,心无所主地扭头望向海边的人群。

我说:“陈老师,我们租一条橡皮筏来玩吧。这样可以两个人一起划。”

他慌慌地答道:“好,好的。”

橡皮筏悠悠地漂在海面上。我和他面对面坐在筏子里,用桨划着水。筏子在套着鲜艳的救生圈的游泳者之间穿行。人很多,筏子不时被人挤碰得荡来荡去。

我们渐渐地掌握了划桨的要领,划得顺手了,终于慢慢地划出了人群密集的浅水区。到了水稍深的地方,人就少多了。

没有人来碰撞我们了。我们放下桨,不再划。我只把手伸在水里,慢悠悠地一下一下用手划着水。

波平浪静,远处的海面上一片蔚蓝色,而近在眼底的海水却是碧绿的,清澈透明,能够看见人没在水面下的一部分身体。

八月的阳光强烈地投洒下来,但海面上依然凉爽怡人。除了裸露的皮肤表面还感到阳光刺人外,在海面上没有一点夏日酷暑的感觉。

我们任筏子在海面上自由地漂浮着。我俩坐在筏子上说着一些散漫的话,没有主题,没有方向,就像这浮在水面上的橡皮筏一样悠然轻松。

我说:“海真是太美了。您看远处的帆船,多漂亮!要是我们天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该多美呀!”

他望向远处,不把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我们漂出了好远,附近水面上人已非常稀少。

我们遇上了另一只橡皮筏。筏子上是一对情侣,他们双双懒洋洋地伸直身体平躺在筏子上,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

这里的海面静静的,远离了海岸边的喧闹。平静的海面上浪一波一波地涌动,望上去,波面很远很远地传过来,又很远很远地传开去。

我说:“我们要是这时候放一只漂流瓶,它会漂泊到哪里去呢?”

“那谁会知道?”他说。

“它会不会在很多年以后还能让我们再捡到它呢?”

“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事物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只是要具备足够长的时间,所以再捡到它的可能性不会是零。不过,这又是个无限小的概率,小到不会实现。”他说。

我笑了:“您考虑什么都是从数学的角度出发。可能每一位放漂流瓶的人也不会想自己再得到它。”

“那当然,放漂流瓶是想让另外一个人得到,让一个这世界上的绝不能预知的人得到它。不可预知,这就是漂流瓶的魅力。”

“要是我们现在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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