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叶婉仪回到住处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她昏昏沉沉地躺着，喉咙像被火燎过，摸索着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不小心将杯子扫落在地，“啪嗒” 一声碎了满地。

她撑着身子想下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端着温水递到了眼前。

抬眼望去，叶婉仪浑身骤然僵住，声音发颤：“慕瑾……”

他怎么会在这里？

恍惚间，她竟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

慕瑾在床沿坐下，指尖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碎发，嗓音温柔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阿婉，以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这句话像戳断了紧绷的弦，叶婉仪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积压的委屈、愤怒全在此刻爆发，她抬手狠狠捶在他身上：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知道听到你牺牲的消息，我差点疯了吗？你知道我得了抑郁症吗？你还那样骂我…… ”

“慕瑾，我恨你，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滚！”

慕瑾眼眶猩红，任由她打着，一遍遍地重复：“阿婉，对不起，对不起……”

叶婉仪终于没了力气，扑进他怀里哭得浑身发颤。

慕瑾紧紧抱着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滚烫的额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阿婉，你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叶婉仪猛地从床上坐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又看向地上的碎玻璃，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她自嘲地笑了笑，刚要起身，卧室门突然被撞开，慕瑾暴怒的声音砸了进来：

“叶婉仪，宁宁出事了，是不是你干的！”

看到他，叶婉仪愣了愣，随即冷下脸，抓起旁边的枕头朝他砸去：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慕瑾侧身躲开，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怒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昨晚宁宁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生死不明，是不是你做的？”

下巴被捏得生疼，叶婉仪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慕瑾眸光动了动，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他慌忙接通，听着电话那头的内容，脸色骤然变了，一把攥住叶婉仪的手腕就往外拖。

到了医院，慕瑾直接拽着她往抽血室走。

他率先撸起袖子坐下，对护士说：“我也是 O 型血，先抽我的，不够再抽她的。”

叶婉仪浑身一僵，转身就要走。

可慕瑾像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攥紧她的手腕，声音冷冽：“是你做的，你就要付出……”

“我没有！”叶婉仪红着眼睛反驳，“我没做过！”

慕瑾根本不搭理她。

护士看着血袋渐渐满了，提醒道：“已经 800cc 了，再抽你会受不了的。”

慕瑾脸色微微泛白，却咬牙道：“继续抽！”

叶婉仪看着他的血一袋袋被抽走，心底蓦地一酸，挣扎着想走，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护士又抽了 400cc，终于强硬地停了下来：

“不能再抽了，会出人命的！”

慕瑾却一把将叶婉仪按在椅子上，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腕向后掰，转头对护士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必须抽够量，要是不够，我还可以继续。”

“我不抽！”叶婉仪眼眶通红，挣扎着嘶吼，“慕瑾，你是不是疯了？”

“放开我！我不要我的血流在那个恶心的人身上！”

他俯身死死按住她，不让她有半分动弹，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没疯。但姜玉要是死了，我才会真的疯。”

“为了她，我就算一命抵一命，也心甘情愿。”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叶婉仪的心脏。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什么，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