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数个虫茧同时分崩离析,六只颜色各异的大蜘蛛显山露水。大姐不禁抽泣,这几个姐妹被打回原形,必须重修人身了。
“青莽大人,你也没有办法吗?”
“谁夺走的阴气,吃谁的肉,或许还有机会复原。”
蜘蛛精连歹人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只得悻悻告退。
乐风问青道士,“师伯,为什么你帮妖怪不收钱,帮人却要收钱呢?”
“因为蜘蛛精长得漂亮,身材好,衣服穿得少。”
“你太过分了!可是你只是一个银枪蜡烛头啊。”
“看看也过瘾。嗯?不对,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乐风指向驴子,青道士瞪向驴子,“罚你一个月没有零花钱。”
“我不服!他不是小孩子了,八岁的猫已经很老了。”驴子忿忿不平。
青道士瞥了驴子一眼,严厉地说:“你们两个最近都给我安分点。寻常妖鬼只是吸人阳气,这夺人阴气的路子太邪门了,恐怕又有很危险的人来了。”
驴子吓得捂住嘴巴,“吸阴气?那我的初吻不是很危险了。”
青道士狠狠踹了它一脚。
4
深夜,乐风疯耍了一整天,方趴在青道士腿上沉沉睡去。青道士看他睡得熟,睡梦中还在絮絮叨叨,想到了少年时候的魏少青,不禁一笑,然后一股倦意袭来,眼睛缓缓闭上了。
梦正要开始的时候,他听到屋顶上有很轻的脚步声,像一朵花轻飘飘地落到了水面,涟漪荡开的声音。
有人从窗户进来,他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剑,或者他纤细的手本身就是一柄绝世凶器,锋利得薄如蝉翼,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发出悦耳的鸣叫。
青道士睁不开眼睛,他恍惚了,有庄周梦蝶的困惑,或许那把剑会扎进他的心窝。
不是,这个人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亲吻他。对方的唇齿有一股秋日里草木凋零的味道。他的袖口忽然青光大作,他双目一疼,骤然清醒过来,一掌劈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翻出窗户,远远遁去。
青道士放下乐风追赶,但那人不知所踪,只在天边留下一道擦痕。如果不是青匕护主,今晚恐怕就着了道了。什么人,有这般迷魂心魄的本事。他不禁朝远方怒道:“何方妖孽,我还没找你,你倒送上门了。”
驴子突然推开窗户,探出头和青道士四目相对,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诡异地笑道:“吸阴气的人来了?你的初吻还在吗?”
“滚进去。”青道士手一挥,窗户啪一声紧紧关上,把驴头都打肿了。
“哎呀,我的鼻子歪了。”
“不对,滚出来!”青道士的手隔空一抓,鼻青脸肿的驴子从一楼的驴棚滚了出来,他指着贼人消失的方向,“追妖气去。”
“晚上开工要三倍工资。”
青道士瞪它一眼,驴子服软,“好吧,加一倍就可以了。”
“师伯,我也要去玩!”不知何时被惊醒的乐风从二楼窗户跳下来落到驴子身上。
“你不能去,小朋友不睡觉不长个头。”
“可是家里没人,我不敢睡觉,我怕。”
“怕什么!你凌云师兄不是在家吗?让他哄你睡觉去。”青道士不理解乐风在怕什么,他的弟子年方十四,是居家勤俭的好男儿,烧菜做饭带孩子管理牲口都是一把好手,唯一的爱好是打铁铸剑。平素都是他在照顾乐风。
“师父,我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云不知什么时候备好了干粮,骑上了驴子,“师父,我们好久没有夜游捉妖了,月色如此撩人,不可辜负啊。”
青道士捂住脸,“现在明明就是阴天,真是受不了你们。那你们两个人往前挪一挪,空个位置给我坐。”
驴子脚一软,“我驼不动三个人,我要告你们虐畜!”
5
夜晚把世界变成了一张水墨画。乌江水缓,波纹如锦缎般温柔。
一条渡船在江心,一个船夫躺在渡船上。水流而渡船不动,仿佛是画在江水上一般。
微凉的雨水洋洋洒洒,就像织布机上轻轻柔柔的,还未成型的丝丝缕缕。
船夫把斗笠盖在肚子上,双眼似闭未闭。他喜欢看雨,尤其这种淅沥沥的小雨,总是让人心生惆怅,许多早已忘怀的人和事又如潮涌。
他来自西牛贺洲,灵山之下的一块宝地。那里从来没有雨,因为那里的人无牵无挂,心如止水,而没有愤怒和伤心的地方,自然没有炎炎暑热和凄风冷雨。
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孤独。他害怕孤独,所以才会跑入这红尘俗世。
他听到慌张急促的脚步声从江北传来,一个踉踉跄跄的逃亡的男子,赤足褐衣,头发散乱,一只猫紧随他身后,淡黄色的皮毛,四蹄白如踏雪。
等到了江边,男子举目张望,江面开阔,彼岸难登。他对猫儿说道:“月儿,你快跑,不要管我了。”
话才说完,气力不济,昏厥过去。猫儿伏地一滚,用尽全身力气变作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艰难地背起男子,想要泅水渡江。女孩看见江中有一船,若有似无,急忙哀求,“船夫!麻烦您,您能摆渡载我们过江吗?”
“不能,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白天干活、晚上休息,从不加班。”船夫不假思索地拒绝,然后颇有深意地提醒道,“你可以放下那个男人,自己游过去。”
“我不会抛下他的。”女孩不愿苟且独活,回头是死,不如一往无前。
“你喜欢他?”
她的脸红了,“他是我的师父。”
“答非所问,无趣。”船夫不再说话。河岸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追兵至。两个高大的黑影来到岸边,不约而同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威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