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仿佛依旧停留在数日前，朱雀大街上那间没了门板的“奇货居”，停留在那冲天而起的赤红剑芒和混沌剑胚的微光之上。
“狄卿。”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威严。
“臣在。”阴影中，一个穿着紫色官袍、面容儒雅清隽、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女帝最信任的耳目与智囊，长安治安的最高负责人——狄仁杰。
“那‘天降鸿运’的店主陈浩，查得如何了？”女帝并未回头，声音如同玉磬轻击。
狄仁杰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困惑：“回陛下，臣动用了所有明暗渠道，彻查其过往。此人来历…如同迷雾。其祖上三代，皆为长安城普通商户，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家世清白得…近乎平庸。陈浩本人，在数月前店铺濒临倒闭时，还只是一个胆小懦弱、毫无特长的市井青年。”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然而，就在其店铺即将被程咬金强占抵债的当日，此人如同脱胎换骨！不仅性情大变，言语诙谐跳脱，胆识过人，更凭空拥有了那匪夷所思的‘盲盒’之能。其店铺所展现的‘绝对防御’法则，臣亲自以秘法远观试探…深不可测，绝非此界寻常手段！其背后…必有惊天隐秘！”
“是域外之人？还是…上古隐世的传承者？”女帝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冰冷的窗棂，发出规律的轻响。
“皆有可能。”狄仁杰沉声道，“更关键的是，李白与其结义，花木兰对其郑重致谢，貂蝉对其态度暧昧…此人不动声色间，已与长安城数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产生了极深的因果牵连。程咬金更是…在其手中吃了大亏，如今闭门不出，行为诡异。”他显然也收到了程咬金“女装练魔法”的风声，只是出于职业素养，没有点破那辣眼睛的细节。
“他以‘盲盒’为饵，聚拢财富是表象。搅动风云，聚拢人脉…这才是其真正的棋路！”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做出了判断，“此子所图…非小！”
女帝沉默了片刻。塔顶只有她指尖敲击窗棂的轻响，如同命运的鼓点。
“他所图为何，暂且不论。”女帝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此子行事，看似荒诞不羁，实则深谙‘无为’之道。以盲盒为媒，予取予夺，看似被动，实则将主动与风险尽数转嫁于他人。程咬金是咎由自取，李白是主动结缘，花木兰是求仁得仁…他自身，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片叶不沾身。这份心机与置身事外的手段…确是高人风范。”
她缓缓转过身，凤眸之中，星辰流转，仿佛映照着整个大陆的棋局：“如此人物，若为友，可镇国运；若为敌…便是心腹大患。强逼试探，恐适得其反，如同程咬金前车之鉴。”
“陛下的意思是…”狄仁杰躬身聆听。
“既然他以‘商’自居，以‘缘法’为名。”女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山河失色的弧度，“那朕，便以‘商’待之。传旨内务府，以…采购宫廷用度之名，去他那‘天降鸿运’小店，下一份单子。要最大的盲盒，十连开。价钱，按他的规矩给，一分不少。”
她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再次落向朱雀大街：“朕倒要看看，这位‘隐于市井’的高人，面对朕的‘缘法’，会开出怎样一番…天地。也看看他这‘无为’之道，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是否还能…片叶不沾。”
“臣，遵旨！”狄仁杰心头凛然，深深一躬。他明白，女帝这是要以堂堂正正的“交易”之名，行试探与布局之实。这步棋，落子无声，却重若千钧。
**三、市井高人：陈浩的“无为”与热闹**
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朱雀大街，“奇货居”门口不出意外地又排起了长龙。限购令和程咬金深夜“女装咆哮”的传说，非但没有吓退赌徒，反而让这家小店更添神秘色彩，吸引了更多自认气运不凡或想碰碰运气的人。
陈浩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没了门板的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脚上是露脚趾的破草鞋，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馍，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可言。那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起早贪黑、为生计奔波的普通小店主。
“老板！开盲盒！”
“陈老板！给我来一个！沾沾您的仙气！”
“陈老板，昨晚程将军…”
面对热情的顾客和好奇的询问，陈浩只是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一边嚼着馍，一边含糊不清地摆手：“哎哟，街坊们抬举了！什么高人不高人的，我就一卖盲盒的小老板，混口饭吃！程将军？那是个误会！金爷那是…嗯…体验生活！对，体验生活！”
他绝口不提任何关于“无敌店铺”、“十倍返还”的事情，也从不主动炫耀与李白的关系。有人问起，他就摸着后脑勺，一脸“受宠若惊”的憨厚样：“李大哥？那是诗仙大人抬爱！我陈浩何德何能啊，就是跟李大哥聊得来，多喝了几杯酒，他就非要认我做兄弟，拦都拦不住！缘分！都是缘分！”
他收钱，递盲盒（依旧是各种随机生成的、卖相不一的盒子），看着顾客们或狂喜、或沮丧、或骂骂咧咧地离开，全程乐呵呵的，仿佛一个看透世情、乐在其中的旁观者。对于开出的物品，无论是珍宝还是垃圾，他从不评价，只重复那句口头禅：“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全凭气运，概不退换！”
这份置身事外、随缘乐天的态度，落在那些“脑补”过度的长安百姓眼中，反而成了“高人风范”的最佳诠释！
“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高人！返璞归真！游戏人间！”
“宠辱不惊！你看他，别人开出神器他乐，开出破布他也乐！”
“深藏功与名啊！跟李剑仙称兄道弟，还这么低调！”
“程将军的事，他一句‘体验生活’就带过了，这是给程将军留面子呢！大气！”
陈浩听着人群里隐隐传来的议论，啃着肉夹馍，心里美滋滋。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低调？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