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闻言，余景然什么也不顾了，张口指责我：“宋冷玉，婉娘是无辜的，她已经够可怜了，你再怎么埋怨我，也不能欺负她！”</p>

    我说：“郎君禁我的足，众人亲眼所见，我未曾出院门一步！难不成我用了什么妖法，让苏婉娘自己来我院子？”</p>

    余景然略一思索，目光怀疑地看向苏婉娘，她眼珠一转，躺在余景然怀里虚弱道：“我身体抱恙，想起姐姐陪嫁中有一颗老参，想借来补补身体……”</p>

    她楚楚可怜，余景然很吃这套，转头斥责我：“她要就给她！婉娘救过我的命，区区一棵草，你竟小气至此！”</p>

    他余景然要报恩，拿我的东西算什么？</p>

    “这老参是我陪嫁的压箱头，价值千金，她还未正式嫁入余家，如何得知我有一颗参？”我不咸不淡地说，“莫非夫君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要拿这颗参给她？”</p>

    我随口一说，恰巧点中了他的心思，见我识破，他也不装了：“阿玉，你的东西也是我余家的东西，我如何做不得主？快把老参给婉娘！”</p>

    我讽刺地笑了一声：“郎君不知，去岁老夫人身患重疾，那颗参已经化作汤药，给老夫人喝了！那老参仅有一颗，莫非让老夫人再吐出来不成？”</p>

    余景然一愣，面色和缓下来，但看了看怀里面色苍白的苏婉娘，他又急道：“你箱子里总有些药材！婉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你能救婉娘，我就不把你贬成妾了！”</p>

    我看着依偎着对方的两人，心中冷笑。原来余景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我的奉献让他不仅觉得理所应当，还让他飘飘然，连做他的妻子，在他眼里都成了奖赏！</p>

    “库房的钥匙，我早就还给了老夫人。不管你要吃什么药，去找老夫人要，别来找我！”我挥挥手，让珍珠“砰”地把一对男女关在了屋外。</p>

    谁知一语成谶。没过两天，老夫人叫我去正院，一见面，她呵斥道：“跪下！”</p>

    我直挺挺站在原地：“我无错，为何要跪？”</p>

    余景然也看到我了，他怒气冲冲，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p>

    我经常做活，力气不知道比余景然一个书生大了多少。我抓住他的手腕，怒道：“到底怎么回事？”</p>

    余景然一指房内：“婉娘吃了你的参，不知怎的昏了过去！说，是不是你故意陷害婉娘，在参上下了毒？”</p>

    我冷冷道：“我说了，老参已经给老夫人吃了，你们从哪得的参，和我有什么关系？”</p>

    “正是你的参！”老夫人喝道，“我都听婉娘说了，去你院子里找，挖出一颗你私藏的参！婉娘吃了，呕吐不止，现在昏死过去！宋氏，你心肠歹毒，我余家断然容不下你！”</p>

    “慢着！”</p>

    我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喝住了几个想上来捆我的家丁，“人参长在山里，从药材店买来，已是炮制过的。我院里如何挖出人参？”</p>

    余家母子面面相觑。可笑这一老一少，痴长了几十岁，竟只会吃参，不知道参从哪来！</p>

    我疾步上前，绕过发愣的余景然，给苏婉娘把脉。同时，我让珍珠押着伺候苏婉娘的丫鬟，去厨房找她吃下的东西。</p>

    “小姐！找到了！”</p>

    珍珠拿着半个块茎跑回来，见此，我心中有了数：“倒半碗酸醋来，再给我一块一拃长的薄木板和痰盂！”</p>

    余景然看得眼花，慌忙扯住我，连声追问。我不胜其烦，一把拨开他，扶起苏婉娘的上半身，半碗醋酸都灌进她的喉咙。</p>

    “唔！”</p>

    苏婉娘的身体剧烈地弹了一下，我见有反应，把木板伸进她喉咙，使劲压她舌根！</p>

    “呕！”</p>

    苏婉娘剧烈呕吐起来，我看差不多了，叫丫鬟送热水过来，给苏婉娘漱口。</p>

    “婉娘！”</p>

    余景然着急地抱着逐渐清醒的苏婉娘，一迭声唤着她的名字。老夫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p>

    “商陆中毒。”我给匆匆赶来的大夫留下四个字，随后带着珍珠回到了偏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