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的是什么？</p>

    无可救药？</p>

    恬不知耻？</p>

    裴渡话没说完，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丢下明姝，便出去接电话了。</p>

    明姝透过玻璃门，看到打电话的裴渡眉头紧锁，挂断电话后，深深看了她一眼。</p>

    直觉告诉明姝，这通电话跟她有关，只是不等裴渡进来，一个女警就过来说轮到她去拍照了。</p>

    明姝原想蹦跶着过去，但刚跳两下，裴渡就走了进来，再次把她打横抱起。</p>

    “脚受伤了，乱动什么？”</p>

    明姝捂着脸，觉得十分社死：“我能蹦过去。”</p>

    裴渡垂眸看她一眼，不由分说，一路送到人像采集室凳子上，又默不作声退了出去。</p>

    给明姝拍照的女警揶揄道：“你老公对你真贴心啊。”</p>

    明姝在心里暗骂，贴心个什么，都要把她净身扫地出门了！</p>

    明姝皮笑肉不笑道：“马上就是前夫了。”</p>

    女警惊讶道：“怎么会？哎呦，小年轻嘛，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过不去的呢？”</p>

    明姝小声嘀咕：“出轨和包养男模这种事，能过去吗？”</p>

    女警专注调试镜头，没听清：“什么？”</p>

    明姝轻咳一声：“没什么？姐姐，惹老公生气了，他非要跟我离婚，我该怎么办呢？”</p>

    女警捂着嘴笑，想到刚刚裴渡抱她过来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一对快要离婚的夫妻，只当他们闹别扭呢。</p>

    “左不过说点儿软和的话，夸一夸他，撒撒娇，再给他买点儿小礼物，花呀，领带呀，手表什么的，男人也是需要哄的。”女警一副过来人的口吻。</p>

    明姝点头，深觉受教。</p>

    拍完照，按好指纹后，裴渡又过来把她抱了出去。</p>

    明姝想着女警姐姐的话，便抬手圈着裴渡的脖子，甜腻腻道：“老公，你对我真好。”</p>

    裴渡瞳孔微缩，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p>

    明姝当即收敛笑意，她就知道，裴渡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货色！</p>

    裴渡没有把她抱到车里，依然留在派出所大厅，对许知朗道：“去买一双40码的拖鞋。”</p>

    明姝看着自己的脚，也不像40码的啊，目测也就37,38。</p>

    不过等许知朗去旁边超市把拖鞋买来，明姝换上，便明白了裴渡的用心。</p>

    尺码刚好的鞋子，会挤压到伤口。</p>

    明姝暗暗点头，裴渡狗的时候是真狗，但贴心的时候也是真贴心。</p>

    见裴渡还杵在那里，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明姝试探问道：“拍好照了，我们现在去哪里？”</p>

    裴渡沉默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要打你的那伙人抓到了，正在往这里送。”</p>

    明姝当即来了劲儿：“好哇，我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围堵打人。”</p>

    原本只是气话，裴渡却靠在墙壁上，双臂抱胸道：“你爸。”</p>

    两个字一出，让明姝愣住了：“我爸？”</p>

    不等明姝反应，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裴渡的手下把那伙人都抓了来报案。</p>

    跟在这伙人后面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p>

    中年妇女看到明姝便破口大骂起来：“明姝！你个丧良心的小贱人，欺负你弟弟，还找人抓你妈抓你舅舅！”</p>

    明姝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p>

    她妈？她舅舅？</p>

    这个上来就骂她小贱人的女人，是她妈？</p>

    那个拎着棒球棍要围堵打她的人，是她舅舅？</p>

    那中年妇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冲着明姝跑过来，扬起手便要打她。</p>

    只是巴掌还没落到明姝身上，手腕就被裴渡紧紧攥住。</p>

    裴渡脸色阴沉如墨，他一句话没说，眼中闪烁着森森寒意。</p>

    中年妇女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道：“放，放手。”</p>

    警察也都过来主持场面，裴渡这才放开她，而后掏出一张帕子，一点点擦拭自己的手，动作漫不经心，却自带优雅。</p>

    一群人被警察带走问话，明姝这个当事人，自然也不例外。</p>

    走之前，明姝仰头看着裴渡，想说什么，可张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裴渡看着手足失措的明姝，却是挂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p>

    明姝抿了下唇：“好消息。”</p>

    裴渡道：“那是你后妈和后舅舅，不是亲的。”</p>

    明姝听了这话，脸色稍霁。</p>

    可紧接着，裴渡又满是恶意开口：“不过你亲妈也不怎么样，离婚又再婚后，再没管过你。”</p>

    明姝顿时如坠冰窟。</p>

    警察过来催，明姝便浑浑噩噩跟着过去了。</p>

    裴渡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看着明姝进了调解室。</p>

    目睹这一切的许知朗猜不透裴渡想干什么。</p>

    要说裴渡不关心明姝，种种细节也不是能演出来的，可要说他关心...</p>

    当时抓到那群人时，明明可以私下给他们一个教训，绝对比送到派出所更让那群人长记性。</p>

    可裴渡在明知明姝的家人是一群垃圾的情况下，还要把人送到派出所来。</p>

    尤其刚才，明姝明显是受了刺激，他还火上浇油。</p>

    ...</p>

    调解室里吵吵嚷嚷，明姝的脑袋都快炸了，才从各种骂声和指责声中，捋清了这件事。</p>

    失忆前的她一直在找抓人眼球的新闻，刚好她继弟所在的私立高中，发生了疑似校园霸凌致人死亡的事情。</p>

    但因为未成年案件的特殊性，明姝苦于找不到更多新闻线索，便把主意打到了继弟明承志身上。</p>

    她偷偷把录音笔放到了明承志书包里，顺利录到了一些校园霸凌的内容，只是后面明姝出了车祸，没再回过家。</p>

    录音笔不知怎么被那几个霸凌的学生发现，他们告诉了家长，几个家长自然就找上了明姝的麻烦。</p>

    来围堵明姝的人，除了明承志的舅舅之外，都是那几个家长找来的人。</p>

    事情捋清楚了，继母刘美娟激动道：“警察同志，你都听到了吧，这个小贱人为了找新闻，连她弟弟的安危都不顾了！”</p>

    警察也用指责的眼神看着明姝：“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盗录！盗录未成年，更是罪加一等。”</p>

    明姝双臂抱胸，神情冷漠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巡视一圈，最后问道：“我那生理学上的父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