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之前他怕姜熙妍察觉自己要离开的心思，所以打算走之前的最后一天再销毁的。

    如今由顾宇凡动手，由代表自己的粉色勿忘我，换成代表顾宇凡的白玫瑰，也算是一种更迭吧。

    想到这儿，陆知年轻轻笑了下。

    这一幕却被正好走过来的姜熙妍看到。

    她皱了下眉，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花园，总觉得陆知年的那个笑很奇怪。

    像是……释然？

    可他在释然什么？

    姜熙妍询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下一秒，顾宇凡拉过了她的手臂：“熙妍，你来啦。”

    姜熙妍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就没再想问。

    她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风衣外套体贴地给顾宇凡披上：“秋风凉，你还咳嗽，进屋休息吧，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说完，她又看向陆知年：“管家说你昨晚发烧了，你也顺便让医生看看吧。”

    陆知年顿了下，轻轻一笑摇摇头：“谢谢小姨，不用了，我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点头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姜熙妍却拧眉叫住他：“你有什么事要办？等会儿我和宇凡也要出门，送你吧。”

    陆知年微微一愣，她主动要送他，这一幕当真是好几年没有发生过了。

    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没有因为表白而生出隔阂的时候。

    但，戒了的东西就不能再碰。

    “一点小事而已，小姨好好陪小姨夫吧，我先走了。”

    这次不等姜熙妍再开口，陆知年就快步离开。

    洗漱完换了衣服，他独自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他到了区公安局。

    当年高考之后，陆知年就想继承父亲的意志，做一名警察。

    姜熙妍不同意，觉得当警察太危险。

    后来因为成人礼的表白，姜熙妍好一段时间没回家，陆知年就独自填报了警察学院的志愿。

    在警察学院吃了四年苦，毕业后陆知年想去当一名特警。

    姜熙妍却动用关系，把他送去区公安局当了个挂职的小警察。

    这次要离开了，他还是得回来办理辞职。

    公安局里的同事连陆知年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和他自然不熟络。

    所以辞职流程办得很快，只有局长对他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回江城重启继承你父亲的警号？好好干，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陆知年朝局长敬了个礼。

    走出公安局，他看着手机上父亲的照片，在心里自问：“爸，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这么多年，他一直傻傻地追逐一个永远没可能的人。

    还因为他没有坚持自己的警察梦想。

    他的父亲在天上看着，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陆知年在阳光下站了片刻，转身又去了清鸣寺。

    只有身处在这佛音潺潺的地方，他的心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石桌对面，陆母为她斟了一杯茶。

    “怎么又来了？”

    陆知年盯着茶杯里被浮尘触动的波澜，抿了抿唇，声音发涩：“妈，你……爱我吗？”

    闻言，陆母手上动作一顿。

    但紧接着她便如常地继续倒茶，没有回答。

    陆知年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死死忍住，压着语气里的颤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感觉我好像做了很多错事，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对不对？”

    陆母还是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陆知年的心一沉到底。

    沉默许久，他深吸了口气，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就要起身离开。

    “抱歉，打扰您了。”

    可就在这时，陆母却叫住了他：“阿年。”

    陆知年转头看去，只见陆母起身走近，然后伸出手，将一串檀木佛珠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保重身体，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