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苒苒？”

 顾聿琛脱口而出。

 但当他定睛再看，只见到三三两两的大学生从树下经过。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是他的错觉。

 是自己做贼心虚了，苒苒怎么可能来这里？

 他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慌乱，却又很快用理智压下。

 沈萌萌在旁边听到他喊苏苒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僵，却很快恢复自然。

 她失落地低下头，默默牵紧了顾聿琛的手。

 顾聿琛顿时心软。

 他担心甩不开她，对她常常不假辞色。

 可无论他怎么冷淡，她总能用撒娇和服软让他不忍心继续责怪。

 只可惜他不会跟苏苒离婚，只能在别的方面加倍地补偿小姑娘。

 想起苏苒，顾聿琛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烦乱。

 他再次回头朝刚才的方向望了几眼，确认苏苒并不在那里。

 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无法散去，像根尖锐的刺，扎在心底，挥之不去。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蜜月旅行时。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苏苒毫不犹豫地扑上来，为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冲击。

 在医院ICU门口等待的那一夜，他的手心满是冷汗，连呼吸都觉得窒息。

 那种惶恐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就好像……要失去她了。

 顾聿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拨通了苏苒的号码。

 无人接听。

 他眉头深锁，刚要拨第二遍，一双柔软的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沈萌萌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总，你不是说今天要专心陪我，不忙工作嘛！”

 肌肤的接触让他有些燥热。

 他手指顿了顿，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

 等苒苒看到未接来电，自然会回电话。

 不过，最近他花在沈萌萌身上的时间确实多了点，今晚还是早点回家陪陪苒苒吧。

 想到苒苒在看到自己提早回家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顾聿琛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然而，沈萌萌今天却格外黏人。

 两人进了酒店后，她像缠藤一样攀附着他，撒娇、讨好，他无法推脱。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顾聿琛醒来时已经是清晨，揉着怀中人乌黑如瀑的长发，神色懒散，伸手去拿枕边的手机。

 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他心头猛地一沉，慌忙拨打苏苒的电话。

 嘟嘟声漫长得让人窒息，直到自动挂断的提示音响起。

 难以抑制的恐慌涌上心头。

 顾聿琛猛地坐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沈萌萌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顾总，不是说好今天请我闺蜜吃饭嘛！”

 顾聿琛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甩开她的手，将一张黑卡丢到床头柜上，语气冰冷：

 “你自己带她们去。”

 “苒苒不接电话，我回去看看。”

 “苒苒，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顾聿琛推开家门，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99朵鲜红的玫瑰花中藏着一条精致的梵克雅宝手链，光彩熠熠。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苏苒的惊喜目光，而是一片死寂。

 顾聿琛僵住，他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喊道：

 “宝贝，别躲了，我们已经一天没见了，我好想你。”

 他环视四周，视线落在餐桌上，看见苏苒的手机还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手机在，人应该就在附近。

 他挨个打开每个房间的门，衣物、鞋子、行李箱一件不少，却唯独不见苏苒的人影。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合影——

 照片中的他依旧站在那里，西装革履，神采飞扬，但他的身边却空空如也。

 苏苒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聿琛惊得倒退几步，心跳得几乎要炸裂，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

 他跌坐在沙发上，冷汗从额角滑落，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顾聿琛猛地惊醒，看都没看就接通电话：

 “喂，苒苒？！”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沈萌萌的声音。

 “顾总，苏苒姐姐真的离家出走了吗？”

 “要不要我主动去找她，跟她澄清我和你的关系？”

 她小心翼翼地关心着他，很识大体的样子。

 顾聿琛却从她的话里觉察出问题。

 他盯着窗外，神色晦暗，冷不丁问了句：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苒苒的？”

 沈萌萌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哽咽开口：

 “顾总，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破坏你们的家庭？”

 “你知道的，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愿意一辈子见不得光……”

 顾聿琛量她也不敢违背自己的警告闹到苒苒面前，听着她委屈的抽泣，他捏着手机的手松了些，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行了，我就随便问问。”

 “别哭坏了身子，等找到苒苒，我抽时间陪你去产检。”

 挂断电话后，他在客厅四处翻找，想看看苏苒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纸条。

 这时，餐桌上苏苒留下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看到屏幕上弹出的两条消息，瞬间脸色铁青。

 【没人要的老女人，一把年纪了玩离家出走？】

 【顾总都快被你烦死了，他让我转告你，要走就走远点，永远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