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没等我开口问，嬷嬷就窃窃告诉我：

 「昨夜里生的，姑爷已经进宫去报喜了。」

 我知道苏吟雪断然不可能生下孩子来。

 唯一的可能，是宋祈年临时给她找到了一个孩子。

 「是吗？那真是恭喜她。」

 如此，我和我的孩子性命算是保住了。

 但前世之仇，我可没忘。

 师母已经去看过了，回来对我笑了笑：

 「谁也不像。」

 我们俩心照不宣。

 师母又问：「要不我进宫跟太后说说？」

 我缓缓摇头：「还不到时候。」

 而且空口无凭，太后未必会信。

 所谓登高必跌落，

 我要看到苏吟雪和宋祈年登到最高处的时候，再跌个粉身碎骨。

 圣旨很快下来，苏吟雪诞下皇长子，功劳匪浅，封为贵妃。

 苏吟雪却没有像前世那样风光回宫。

 因为这次中途差错太多，她服下打胎药之后，折腾了太久，元气大伤。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面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得好像将死之人。

 再无从前的绝世容光。

 也不知道回宫后，她是否还能如前世一样得宠，再快速怀上第二胎。

 皇帝年近四十，膝下只有几个公主，格外看重长子。

 皇长子的满月酒办得极为隆重。

 皇帝说我照顾贵妃母子有功，不仅给了很多赏赐，

 还下旨让我带庆儿入宫参加皇长子的满月酒宴。

 我见到苏吟雪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来。

 短短一个月，她瘦了一大圈，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的憔悴。

 倒是那个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

 难怪最近宋祈年一直在宫里不回家，肯定是在替她调养身体。

 只是怀着死胎一个月，又经历一天一夜的折腾，便是宋祈年医术再高明，也无力回天。

 宫宴礼节反锁，饶是我也觉得疲累。

 苏吟雪却强撑着接受命妇道贺，大约对她而言，此时便是累死也值得。

 皇后虽然一直陪着笑，接受命妇朝贺，但我看得出，她并不高兴。

 苏吟雪当初就是被她赶出宫的。

 如今苏吟雪靠着儿子风光回来，最难受的莫过于她。

 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养女，年近四十，已经很难有机会再生。

 酒宴过半，我看皇后有些微醺，被人扶了出去。

 我便跟过去。

 但我没有主动接近皇后，只是抱着孩子，跟嬷嬷低声交谈，

 言语间暴露出我对宋祈年和苏吟雪的不满。

 不多时，皇后便过来，先逗了一下我儿子，又塞给他一块玉佩。

 我赶忙推辞。

 皇后笑道：「给孩子的满月礼，你若不受，岂不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

 我急忙谢恩。

 皇后亲手扶起我，我手落在她脉上，轻轻摁了一下，便道：

 「娘娘近来可是睡得不安稳？」

 皇后惊讶问：「你也会医术？」

 我笑道：「我自幼在金家长大，跟师父学了很多年。」

 其实我的医术还在宋祈年之上。

 师父也曾遗憾我不是男儿身，不然以我的天赋，必定会成为杏林高手，前途无量。

 皇后微微颔首，又问：

 「本宫近来觉得胸闷气短，不思饮食，太医来看过，开了几服药不大管用，夫人可有好方子？」

 我又笑，自然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一个太医看不好，就多找几个太医，总有明白人。」

 「比如我家夫君，一直负责照料我的胎，可哪知道我和贵妃一起发动，他慌了手脚，难以兼顾。」

 「还是我师母及时赶到才救了我和孩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呢！」

 皇后也是明白人，立刻问：「贵妃的胎一直是宋太医照料的？」

 「嗯。」我点头。

 皇后又问：「你见着大皇子了？觉得那孩子长得怎么样？」

 我笑道：「龙子凤孙，自然是好的，只是……看不出到底像了谁，

 不像我家这个，都说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轻抚着儿子的脸，鼻子眼睛，都跟我一样。

 难怪前世宋祈年要把我弄死，否则我活着，他如何保守这可怕的秘密？

 皇后聪明绝顶，我想这几句话，足够勾起她的疑心。

 只要她用心去查，迟早能查出来的。

 我只需静静等着看苏吟雪和宋祈年的下场。

 刚和皇后聊完，宋祈年就找来了。

 他目光阴森地看着我，问：

 「你跟皇后娘娘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