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午后三更还有一刻。</p>墨丘一人早早就在有龙居广场上的蒲团坐好。</p>
别说这个沈斌脑袋虽然不好使，但底手下还是有会做事的人的！</p>
这几个时辰的时间，能把有龙居布置得如此之好，真他娘是个人才！</p>
可惜跟错主子了~</p>
观众开始入席，有的是带着蒲团，有的是拎着板凳，还有的干脆就是站着。</p>
但不管怎么说，来这么早都是为了找一个好地方。</p>
评委也开始出现了。</p>
穿着玉色冠冕服，脚踏虎头流云靴，头戴夏朝特殊管帽金羽鸡冠，就是宋帽的帽子插了几支金羽鸡的羽毛，镶嵌着几颗宝石，不同支数的羽毛代表着不同品大员。</p>
三支尾羽！</p>
正三品！</p>
还用猜吗？</p>
玉涵的老爹，中书令玉锵！</p>
果然符合他的人设，虽身处高位，但不耍大牌。</p>
尤其暗中观察着对方瘦削坚毅的脸上，隐约露着不满。</p>
墨丘知道，对方也肯定不愿意来，但答应自己的女儿就不能食言。</p>
由于评委中就玉锵官位最大，也最富才气，所以他坐最左。</p>
大夏以左为尊。</p>
再来的，是诗舍舍长刘仁，曾经是宰相沈申的学生。但因为醉心于诗道，不喜朝政时的苟且，选择成为了国子监诗舍的舍长。</p>
紧接着，是太学博士蔡朗。</p>
他是和沈斌一起来的，两者一路相谈甚欢，差不点就要勾肩搭背，告诉众人——沈斌是我太学博士罩着的人！</p>
主要他俩没什么好避嫌的。</p>
蔡朗就是沈申一手提拔起来，专门给沈斌当保护伞的。</p>
说不好听点~</p>
就是给沈斌擦屁股的！</p>
二人一露面，立刻引起各学子欢呼。</p>
主要是有小弟带动，加上太学博士卡着各监生考试。</p>
大家都秉承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p>
稍微不要脸点，还要主动去讨好。</p>
墨丘在场上坐着，不知道人数。但听着声音，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可能文监的人都来了。</p>
“刘先生久等啊，路上有些耽搁。”</p>
蔡朗直接无视了玉锵，玉锵也看都没看蔡朗一眼。</p>
都知道玉锵与蔡朗互不对付。</p>
如今两位都是评委，却是有些搞笑。</p>
但一想到，一位是帮助自家少爷博取女子开心，一位是反对对方找自家姑娘……</p>
两者这是又干起来了~</p>
显然是有合理很多。</p>
“不碍事！不碍事！蔡大才，那我们这文斗……就此开始？”</p>
落座中央的蔡朗，喜笑颜开：“就此开始！”</p>
刘仁起身，拿着一个木质的大喇叭，说道：“诸位安静！”</p>
别的不说，国子监这纪律真是厉害。</p>
毕竟不遵守纪律是要杀头的！</p>
但凡现在的学校，不听话要杀头！</p>
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学生的存在？</p>
不过不是学生变乖了，而是坏学生死绝了~</p>
刘仁的声音不大不小，毕竟真喇叭尚且不能传音那么远，木质的喇叭还能比之要强吗？</p>
但是神奇就在于——刘仁的话当说完，鸦雀无声！</p>
墨丘怀疑他们根本就没听见刘仁说什么，只是看周围人闭上了嘴，他们也就闭上了嘴。</p>
这就是从众心理。</p>
“今日，墨监生与沈监生以诗比斗，定才女芳心，乃君子之风！”</p>
真不要脸，墨丘暗骂。</p>
“比赛仅为一场，由吾等三裁判，抽签选出诗的主题，再由吾等鉴赏，确定胜负。”</p>
“尔等可明白？”</p>
一声声”弟子明白“如潮水般涌动，是震耳欲聋。</p>
“好！肃静！”</p>
又立马安静了。</p>
这种说啥是啥的感觉，墨丘认为非常爽。</p>
刘仁眼神示意，一位弟子捧着一个签桶走上高台。</p>
“两位大才可以抽签了。”</p>
蔡朗随意抽了一根签，放在桌子上，签上有一字——</p>
“兵”。</p>
紧接着是玉磬，他的签上，是——</p>
“军”。</p>
最后是刘仁，他抽出的是——</p>
“将”。</p>
随即“兵、军、将”三个主题，便被告诉了墨丘与沈斌。</p>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p>
玉磬满眼怒火：“两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p>
蔡朗笑道：“玉大才，何以过分啊？”</p>
“我们这里是文监，你们弄出‘兵、将、军’以此为题目作诗，你让这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的学子如何做得出？”</p>
刘仁没有说话，他也觉得有些过分。</p>
蔡朗毫不在意：“敢问玉大才，可有违反规则？”</p>
玉磬吹胡子瞪眼，这话属实是不要脸！</p>
“你！”</p>
蔡朗缓缓说：</p>
“玉大才可也抽了，你怎么就没抽到不是打仗的呢？”</p>
“这就是命啊！”</p>
“若墨监生做不出，他也只能怪玉大才啊。”</p>
玉锵猛地起身，指着蔡朗。</p>
“你！你！你枉为师表！你不当人子！”</p>
蔡朗可不直接和玉锵硬碰硬，他笑着说道。</p>
“玉大才起身，是要走吗？”</p>
玉锵立刻反应过来，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p>
随即哪怕是再生气，也只能憋着，坐了下来。</p>
蔡朗给刘仁一个眼神。</p>
“尔等肃静！”</p>
这次肃静倒是没有那么奏效了，毕竟这已经属于明显的包庇。</p>
谁不知道，沈斌最好舞刀弄枪，来这文监，实则常去武监溜达？</p>
况且沈斌还有个经常上战场的大伯！</p>
怎么想，他写这诗都要比从来没接触过战场的墨丘要轻松许多！</p>
大家都知道墨丘善作诗，但那也是情诗、景诗颇多。</p>
这写战争的诗，不明显是打蛇打到七寸上了吗？</p>
“你们二人可否有异议？”</p>
“禀先生，弟子没有异议！”</p>
沈斌早已经沉浸在了幻想抱得美人归的美梦里了，压根儿没听见刘仁的话。</p>
刘仁没想到墨丘会回答这么快，</p>
再反观自家的少爷，一副猪狗像。</p>
两者比较，刘仁觉得有些愧对墨丘。</p>
本来当初他就不喜欢这官场中的虚伪作态，才来到这里。</p>
但如今看来，仍是逃不过这虚伪诅咒。</p>
刘仁心想，不管墨丘能不能写出诗来。</p>
他也要把墨丘带到诗舍里，算是对其一种补偿。</p>
毕竟他也知道，墨丘的诗是极好的。</p>
刘仁又大声地问了一遍，沈斌这才回过神来。</p>
“弟子也没有异议。”</p>
“那你们二人谁先来？”</p>
墨丘想要说话，却被沈斌抢先说道：“让墨监生先来吧！”</p>
“不然我担心……”</p>
“弟子的诗一出口，墨监生就羞愧得使诗稿胎死腹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