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楚清欢喜欢太子顾烨怀的第十年，顾烨怀定下了太傅的女儿白婉婉为太子妃。

    而顾烨怀下聘那日，楚清欢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边疆，跟别人成亲。

    ……

    再次踏入京城时，楚清欢有些恍惚。

    一个月前她离京时还待字闺中，现在再回来却已经嫁做人妇。

    她现在的身份，是镇国侯周明霁的新婚妻子。

    楚清欢撩开车帘看着外面。

    街道没变，百姓依旧，只是百姓的口中出现的人名，却瞬间牵动了她的心神。

    “半个月前太子去白府下聘，抬聘礼的队伍从城南排到了城北！”

    “听说太子为了娶白姑娘，在陛下面前跪了两天两夜才终于求来赐婚圣旨，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听着这些议论，楚清欢缓缓垂下眼，掩饰住那抹自嘲。

    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巧合。

    半个月前，顾烨怀在京中如愿求娶心上人，而她也在那一天，遵循婚约成了别人的妻子。

    苦涩从嘴里蔓延，带远了楚清欢的思绪。

    太子顾烨怀，是她放在心上喜欢了十年的人。

    十年前，她的父亲叔伯战死边关，母亲悲痛之下殉了情。

    一夜之间，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她一人。

    皇帝体恤楚家满门忠烈，将她接入宫里抚养，封为郡主。

    入宫的第一天，楚清欢就见到了太子顾烨怀。

    那天，大她五岁的顾烨怀声音稚嫩却坚定：“清欢，孤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烨怀没骗人，他对她很好，担心她在宫中待不惯，日日与她作伴。

    这一陪，就是十年，而楚清欢也在不自觉中动了心。

    及笄礼上，楚清欢鼓起勇气找到机会跟顾烨怀单独相处。

    她把亲手绣的香囊送给顾烨怀，满眼期盼：“太子哥哥，我心悦你。”

    可顾烨怀接过楚清欢的香囊，直直丢进了一旁的烛火里。

    火苗窜起时，顾烨怀的脸色越发冰冷：“楚清欢，孤不喜欢你。”

    他拒绝的明明白白，可楚清欢十年的爱意，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消散？

    她想，只要自己陪在顾烨怀身边的时间够久，顾烨怀说不定就会喜欢自己呢？

    可七夕节那天，楚清欢满心欢喜去了东宫。

    却看到顾烨怀将白婉婉压在合欢树下，唇齿交缠，难舍难分。

    她才知道顾烨怀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她对顾烨怀的心意，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她十年的喜欢，也在那一天碎裂的彻彻底底。

    一道清朗威仪的声音打断了楚清欢的回忆。

    “前方宣武门，车马禁行，马车上坐着的是谁？”

    熟悉的声音，让楚清欢瞬间提起了心。

    她掀开车帘，顾烨怀俊逸清隽的身影就在眼前。

    楚清欢攥紧了手，轻声开口：“太子殿下，是我。”

    顾烨怀看见她也是一愣，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楚清欢听见‘太子殿下’这个称呼。

    不过很快，他就神色如常，随意道：“这几天你去哪了，孤在宫中都没见到你。”

    这几天？楚清欢无声笑笑，她明明离京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顾烨怀还真是将她忽视的彻底。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轻声道：“出去走了走。”

    顾烨怀点头，又说：“对了，孤记得你有一株血珊瑚。”

    楚清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见顾烨怀神色温柔。

    “花灯节快到了，孤要亲自给婉婉做一套首饰，想拿东西换你那血珊瑚。”

    楚清欢她心里微微一刺。

    那株血珊瑚，是她及笄时顾烨怀送她的生辰礼，他说：“此物珍贵，只有你能配得上。”

    可现在，他却要她转手给别人？

    她的沉默让顾烨怀脸色和语气都冷了下去。

    “楚清欢，你难道还存着那些不可见人的心思？”

    楚清欢紧了紧手，缓缓走下马车，站在离顾烨怀三步远的地方。

    “太子殿下，血珊瑚本就是您的东西，您什么时候方便，尽管派人来取。”

    从她嫁人的那一刻开始，跟顾烨怀就再无可能。

    十年情意，哪怕痛的剥皮抽骨，她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