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了填报出国的相关资料，我在医院多待了一会儿。

 等到家时已经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

 打开门，便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冯清瑶抱着胳膊看着我，表情微怒：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若是从前，她只要一生气，我就会忙不迭地讨好求和。

 可如今面对冯清瑶的生气质问，我只是满脸平静：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我的声音冷淡，不带任何情绪。

 冯清瑶一愣，有些意外于我的反应。

 她似乎从未听过我如此冷漠的语气。

 对于她，我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充满耐心的。

 可如今的我只是不冷不热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是没有丝毫关系的陌生人。

 于是她语气缓和些许，将我拉到了餐桌前。

 “我知道今天的事错怪你了，这是我做的菜，你快尝尝？”

 她一边说着将菜推到我面前，语气里是若有若无的责怪。

 “楠硕怕你生气，饭都没吃就走了，你也真是的，一点小事这么斤斤计较。”

 若是从前，我听到她这般为我考虑，只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我看向盘子里早已冷掉的饭，自嘲地笑笑。

 里面的菜，早已经面目全非。

 冯清瑶神色不自然：

 “你回来得太晚了，我和楠硕就先吃了。”

 “反正你们都是男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冯清瑶胃口小，偏偏口味又挑得很。

 于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她先吃饭的顺序。

 而我则在她吃完离开后，吃着她剩下的、早已冷掉的饭菜。

 但我从未对此抱怨过，

 甚至还会通过冯清瑶剩下饭菜的多少，来思索下一顿饭做什么。

 只因为我爱她，想尽我所能地对她好。

 可她竟然把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甚至让我吃齐楠硕的剩饭。

 见我迟迟不动筷，冯清瑶起了高腔：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我将面前的菜倒进垃圾桶，气笑了：

 “冯清瑶，你当我是什么？连齐楠硕剩下的饭都要我来吃？”

 “我是你的老公，不是清理你们废物的垃圾桶！”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冯清瑶也来了气，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沈立安，你有完没完？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是要扯着楠硕不放？”

 “怕你生气，一吃完饭我就让楠硕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讽刺地笑笑。

 原来在她眼里，让我丢弃尊严，像狗一样清理齐楠硕的剩饭，就是给我台阶下。

 她将垃圾桶狠狠丢到我脸前：

 “沈立安，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为你准备的菜吃了，我们就离婚！”

 冯清瑶抱着胳膊，威胁般看着我，脸上满是胜券在握。

 结婚多年，我们不是没有爆发过争吵。

 可是只要冯清瑶说出离婚，我便会不顾对错地讨好求和。

 只因为我爱她。

 自尊也好，对错也罢，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我们的婚姻更重要。

 可我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心脏像是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好。”

 我轻轻点头。

 冯清瑶见我如此顺从，怔愣过后，语气也柔和了些许：

 “一顿饭而已，非得这么闹。我本来流产就很累了。”

 “算了，垃圾桶里的你也别吃了，把盘子里的吃了就是。”

 而我伸出手，制止了她将饭菜推向我的动作。

 迎着冯清瑶惊异的眼神，我悲哀地开口：

 “我说好，我们离婚吧。”

 冯清瑶蹙起了眉：

 “沈立安，同样的把戏你要玩几遍？在医院你就闹过一次了，现在还要这么不依不饶？”

 她似乎以为，这只是我向她表达不满的手段。

 我强压下心中的酸涩：

 “冯清瑶，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一直都是你用来威胁我，达成目的的手段。”

 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你之所以有恃无恐地用离婚要挟，只不过是算准了我爱你，不舍得离开你。”

 我径直走向浴室，将冯清瑶干巴巴的辩解抛在了身后。

 “可是现在我累了，再也不想做你的消遣了。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