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胥银一惊浅,要知他刚才的内力已经运至七成,不但没能夺去对方的长剑,而且没有封住对方的剑气,可见东方云星的内力实在自己之上,而对方招出乎意料的剑术也着实令胥银真大吃一惊。因为他从来还没有见识过这种剑法。
其实,不仅仅胥银真惊慌,东方云星也觉心慌。因为如非自己九天前学成两门绝世神功,对方这一招自己绝对无法化解。观察他那怪异的一招,绝不是什么剑法,而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两败俱伤的做法,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的内力竟然如此之高,自己六成内力居然没能摆脱对方剑身的吸力,故此只得增强,逼出剑气,迫对方自保,这还是自己的剑尖正好对着胥银真的身体,不然的话就是这一招,自己便就有被对方短剑穿胸而过的危险。虽然这是他偶不得已的唯一救命办法,但在对方眼里却远非如此,越是剑道大行家,就越顾忌对手最不起眼的笨拙招数,因为高超切真正具有威力的剑招往往都会披上一层让人熟视无睹的伪装,这样才能一举成功。
一招过后,惊疑之下,胥银真仍然出手不缓,顺势双剑一圈,一长一短两柄长剑顿时化成一个一丈见方的光圈,锁向对方中盘。这是瑶山飞剑的第二招“银龙绕柱”。
第一招险些失手,东方云星再不上当,功运八成于右臂,反方向划出一道圆弧,圆弧迅速扩散,迎向外围正在迅速缩小的光圈。
“叮叮叮叮……”
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两道光环相互撞击,迸射出数百朵金花,将两道光圈装点成一片耀眼的光芒,飞向四周。光圈散尽,二人仍旧相距一丈,显然,第二招仍旧是平手。
此时,胥银真已经知道,对方的剑术也是极高,兴奋之下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声冷哼,人已飞起三丈,复有头下脚上疾落,待距东方云星头顶不足一丈之时,二人之间已是一片无法看清的银亮的剑幕。“天女散花”,这也是瑶山剑法中的精华之数。
东方云星并不着忙,身形微微一挫,右肩一沉,长剑缓缓地在头顶一绕,顿时一片更加明亮的剑光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将二人隔开。
“当当当当……”
又是几十声清脆的响声,胥银真的两柄长剑的剑气最终也没能冲破对方的防线,所以不得不斜飘而下,轻轻落地。
现在,胥银真已经彻底被对方的武功所折服。虽然三招均未占上风,但丝毫不感到吃惊,相反,他的心情确实非常平静,他当然明白,接下来该对方先出手的三招,对自己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时,胥银真又突地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自己本就不应该答应这件事,他并不是后悔自己草率,而是在经过了一番较量之后它才认识到,像受到影响这样身负绝顶武功而又秉性善良,才貌超群的少年英雄,不应该被人看作仇敌、不应该被人追杀、更不应该被卷入杀劫,似乎像他这样的举世无双的英武少侠,本应该饱享人间荣华极乐才合乎身份,自己刚才对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几近罪不容诛。试想如此年轻就能身负此等超群出众的武功,举世又能有几人?想到此,一种一种愿天下所有人都能平安幸福的悲天悯人之念居然油然而生。这并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职业杀手在初次受挫之后萌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是在面对东方云星此等少年英雄不由惺惺相惜之后由心灵深处迸发出来的天性和良知。
然而,自己的命运已经账务在人家手中,这种想法在即将被人手刃之际不过是一种幻想而已,且不说,以东方云星的武功和剑法,对方的三招自己能不能接的下还很难预料,即算东方云星不杀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在三个月内取到对方的人头,自己的雇主也会杀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自己的雇主的武功实在是世所罕见,这一点,他几乎比世上任何人都知道。要想躲过雇主的追杀,绝对是不可能的。单就这一点,就完全注定了胥银真必须坦然地面对死亡的命运,不能杀人必被人杀,这是职业杀手这一行雷打不动的规矩,命运人能够超越这条铁定的行规。想到这里,胥银真当下将心一横,心平气和地说:“胥某三招已了,该你出手了。”
“你黑油什么话说?”东方云星看上去非常平静,但口气却是极冷。
“没有更多的废话,只有两句,第一,能死于你的剑下,胥某感到非常荣幸;第二,我的雇主几乎无所不能,望你以后倍加小心,即使我杀不了你,他还会派别人杀了你,甚至会亲自出手,他的武功实在是太可怕了,截至目前,他是胥某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人。我的话完了,请出手吧。”胥银真的话宛如与老友谈心那般平静自如。
“好吧,那你也要小心。”
“不必了,胥某本来就已经非常小心。”
东方云星再不答话,右腕一紧,青虹宝剑顿时发出刺耳的“嗡嗡”之声。随着剑光就如一缕银带射出,他使出了华山剑法中最为普通的“白蛇吐信”。本来,这招白蛇吐信只是剑身横斜,迅即轻轻地一点,而且这一招多被人用于虚招,说破了也就是极为简单的一点,剑术最高的剑客,也不过能够在极端的时间里点出三点,因为是虚招,所以这一招所用的时间自然极短。然而,出人想象的是,东方云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却一连点出五个方位,而胥银真只能躲过三个方位,其余“肩井”和“气海”两处大穴无一幸免,全被剑气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