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太后见冯傅

杨雄对王莽说“你真的是特自信，我把今天的‘起居录’写好了，你看看可有那地方需要修改。听说过史官记史的事，上古有史官为周室皇上做过‘起注录’。朝廷心理阴暗得很，把一个史官放到身边，记录皇上的说，皇上的行，监督和约束，就象一把绳索放到他身边，随时准备绑架他。但跟着一做大臣后头写‘起居录’，做过没听说过。一个做臣子的要求做起居记录的恐怕也仅有你这一人。你叫我做我就做。对于我来说，完全出于对文字的爱好。笔录过去，笔说未来，

有趣得很”王莽说“起居是对昨天的记事，不是明天的预测，我不看的。我不可能按你的预测去拜客，去访友。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正在进行的事，我习惯听刘歆的。他是常人眼光，你是醉人眼光。你俩看的结果不同，一个看昨天，一个看明天。”杨雄说“不过，你当做虚构的说唱之类来看还是挺有意思的。虚构里事象真的。它有内在的必然的逻辑，一环扣环，推着事往高潮处跑。”王莽说“你就样劝，我就来看看，权当做故事消遣：早上访太后匆匆别。直往王根处遇傅氏。回避掉头上淳于长府，遇上许姐姐同情哥哥缠绵。”

王莽说“你有理政的头脑。你所列的事，在我看来都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王根的病。我感到我的敏感胜过所有的人。我能从大臣生病里感受到朝廷的身体状态。以前王音咳嗽，咳得我心都凉了。现在王根病了，我心里又在发慌。”

杨雄说“在你眼里，人病了，也是朝廷病了。但在另一个人眼里则变成了难得的机会。你听说了吧，皇上准备策免他了”

王莽说“说归说，做归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王根这一烧，朝廷也跟着发烧。他烧得把帽子摘下凉快。他的使用价值也在暗淡。门前的马车少了，淳于长也不上门了，我看傅氏未必就上门。如果真的上了门，就说明傅氏的见识不同一般，不愧为女中豪杰，最终将选她的孙儿做皇子。”

杨雄说“这次同上次说的不一样。上次皇上在寝宫里随便说的，这次是在朝廷大殿上公开讨论的。”

王莽说“那刚紧过去。我要表现不离不弃的品格。朝廷的人披上侯爵的袍就是威风八面英雄，脱掉那赐的袍子。摊在地上的衣袍成为垃圾，人了变成垃圾。这是我们世代的风气。但我要从垃圾里找出实用的价值。”

王莽送杨雄出门，望着长安的天空忽拉拉地起了风云。他想，不论是傅氏，冯氏，还是姑姑，此时的心里都象晴空里突然起的风云。

傅氏性格刚烈，他对皇位的渴望不因为年龄大了而有所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缩减之后，变得更加的强烈，有时不我待的急迫。她把这次进京视为最后的一次机会。这种认识之后，她变得冷静而又痴狂。而冯氏是见傅氏在渐渐得势，不服气的心理趋使他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冯氏出自名门，看淡孙儿的皇位。但她见傅氏在乎皇位，而且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在乎“不让傅氏的后代做皇”，只要不是她的后代做皇上，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赞成。

这样分析之后，王莽认为这几个地方傅氏是必须去的。一个是王太后和皇上那儿，一个是王根。尽管他现在生病在家，而且皇上还准备免他的职。但王根说话的份量还在那。更何况，免职背后藏着交换。病中的王根说不定，‘狠狠收一把，助傅氏，然后两脚一伸，不管洪水滔天，’。王根抱这样的态度处事的概率是很大的。淳于长那儿傅氏肯定要去的。但冯氏不一定去。这从淳于长一心一意为傅氏办事的现象可以做这样的预判。也是傅氏风头盖过冯氏的原因。

他把想法告诉给王邑，王邑说：“冯傅对决比的是钱堆大小，钱堆的高矮。金钱的作用大于一切。傅氏的中山国比冯氏的封地要富裕百倍。你不见中山国有多少钱吗？信不信由你，钱能能买下朝廷。但他的钱都用到那里去了？都来干什么了？问问朝廷的官员就晓得了，问问皇宫里大大小小的仆衙门就明白了。她一个女人，上下打点，真的不易。当年在京城，指望儿子接皇位。那次如果成功，也就没有今天的戏了。也是命中注定遭梗，遇上了足智多谋的史丹。他在背后指挥着你的姑姑最终胜出。沧海桑田，儿子的事过去了，现在孙子颠倒着势头又来了。”

王莽说“冯氏比傅氏来得低调些，不过，她的准备显然没有傅氏那样充分。他没有象傅氏那样带来一个公关队伍。而是仅带来个太傅的人在身边。朝廷怎么要求，冯氏就怎么做。明处守着规矩，喑地里我就不知道了。刚到京城，太傅就向皇上述职。冯氏则忙着串门。从这点上看，冯氏显然有点凭老关系做事的意思在时里头。我看她的败局已定了。女人的见识短，以为皇位的竞争，仅仅是个皇位问题，她没有看到，皇后位的背后还有命的较量。冯氏一旦落败。她必定没有好的结局的。”

太后听报告，说傅氏和冯氏都要来看她，高兴得象年轻人一样。她说“多年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那年，我随儿子走进大殿之后。她俩就黯然离京。话也不说一句。听人说，她俩一个举家往东，一个举家往西。此后虽在京城，他俩来过。但由于她俩心里疙瘩解不开，一直都视而不见。现在收孙儿做继子，来了说话机会。”

太后说过之后停顿了顿，转面对身边的人说“我感觉决大事的时候，还是问王莽妥些。他给人以依赖感。王舜，你去把王莽喊来。”

王莽过来之后，见说傅氏的事，他直说“从道理上说，选谁都一样。关键是你对那一个讨厌的程度弱些。断手与断脚之间选没有好坏之分。看你今后如何相处。姑姑，你战胜她俩，但未必你就是最终的胜者。”

太后说“侄子说得好，你说出了我想说，但又说不出的话。我把你同淳于长比较了下。淳于长就说不出这样精彩的话，至于象抽签一样地抽，我不说，你先猜，看看我俩可想到一块儿了”

王莽说“冯、傅两美人虽然没有得到皇后位。但她俩的儿子都能生养为她俩添孙儿，天伦之乐在她俩手里象是胜利的旗帜。她俩在你面前乐意举着这样的旗帜来见你。她俩虽失，但得到的并不比失去少。而姑姑虽然贵为皇太后，膝下孤寂没有孙子，虽然有寿，也是有遗憾的，虽得，但失的比失的多。”

太后说“年轻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坐在皇位上，我以为戏已经结束了。那里料到，人在老的时候，戏还才开始。侄子们，你们可以为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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