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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心险恶(七)

肚子的鬼心思!”赤风当然清楚,这个九岁就被拜将的小澹台,拥有的不仅是胆大,虽然他胡闹起来能让袍泽望之头痛,可在战场上,真正头痛的却是虎子将军的阵前之敌。

“小秋,你那美人婆娘呢?怎么不带来给我们瞧瞧?”澹台麒烈说不了几句正经话,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图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挂念着骨扎力,可我倒是一直念着你,再老实说一句,我念你那小美人的时候,其实要比念你多得多!”

“你就贫嘴去吧!”秋意浓斜他一眼,他俩并肩作战多年,打出了过命交情,当然明白,澹台麒烈嘴够贫,这些年也肯定是时时记挂着他的爱妻柳银子,但澹台麒烈真正关心的,只会是爱妻的病情。

“银子的病根虽未完全根除,但一副副好药和补品将养了这些年,她的身子已和常人无异。”秋意浓脸上微笑盎然,“小澹台,谢谢你了。”

“没事谢我什么?想借钱啊?”澹台麒烈一脸紧张:“先说好,我这两年开马场是攒了点血汗钱,可都用在老大身上了,连路上的烧饼钱都是从赤伯兜里顺的!”

秋意浓微笑,“我谢的是,这些年里每隔一月,总会如期把一包珍希奇药摆放在我隐居山谷外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那我再去谢别人。”

“算了,不用麻烦别人,我不在乎被人谢的,不借钱就好!”澹台麒烈嘿嘿一笑,眨巴眨巴眼睛,又大惊小怪的喊道:“哎,老大怎么还没来啊?我去给灵风上香的时候也没见到他,拓拔小子,老实说,老大这两年到底有没有染上什么恶习?”

“没有——”拓拔傲继续叹气,“虎子将军,您不要每句话都让我答得艰难行么?我叔叔前几日忙着丧事,今早才刚看过耶律明凰那份诏书,结果被气到了,所以才让我先来陪着几位前辈,他一会儿就过来。”

“老大被气到了?”澹台麒烈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好!大快我心!我这两年都窝在马场里,憋得那叫一个辛苦,想着就不公平,凭什么我芳华正茂的年纪就得装死,所以成天就盼着老大能被人气两回,心愿得偿啊!”

拓拔傲还是叹气,黑甲一部人人对叔叔敬若天人,偏就有这么个活宝当面背面都喜欢气叔叔,弄得叔叔每次提及他的名字都要先摇阵头。

拓拔傲刚想委婉点搭话,澹台麒烈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忘了说一声,那诏书不是耶律明凰写的,没有亲自见到羌族赴死,写不出其中的壮烈,所以那份诏书是智自己写的…”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图成欢第一个问:“小澹台,你说那诏书是智自己写的?”除了拓拔战,图成欢大概是最了解澹台麒烈的人,这人平常最喜欢疯言疯语,狂起来连拓拔战也要摇头,但这只是他的狂放之态,论真正的谋算心机,澹台麒烈一点都不压于慕容连和耶律灵风,这个以狂放掩真性的虎子澹台,其实洞悉人心,非狂言时,一言必中。

大家都极好奇:“为什么智要写下这一篇会对自己最不利的诏书?”

“因为智很喜欢耶律明凰啊!可以为她身败名裂,也可以为她去死,不过呢,我很怀疑智自己还未察觉!否则,他不会使出这种会让自己无法再和耶律明凰在一起的自伤毒计,嗯…也不对…”澹台麒烈偏着头想了想,“或者是,为了心爱之人,其实是可以行下任何事的,死不足惜,更不惧身后骂名!”他晃着腿笑,三十几岁的人,似乎永远也不失少年天真,“喂,都别盯着我看啊!这种男欢女爱事,不用问我,问小秋就行,他最知道!”

“就知道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就会被气到!”秋意浓失笑,见大家真向他看来,也只好叹气道:“我没小澹台的心思,答不上!”

“你有的也就一副痴心肠!”魔手长弓木砾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他很佩服秋意浓的枪书兵略,却也很看不惯秋意浓的儿女情长,木砾总认为,男儿在世,便当报效明君,创不世之业。

当然,在木砾和一干黑甲上将心中,真正的明君只有拓拔战一人。

对木砾这句话,秋意浓只是友善的一笑,十几年袍泽相处,他很了解木砾的心思,但图成欢和冷火寒两人却齐齐瞪向木砾,使木砾乖乖闭上了嘴。

“老大来了!”澹台麒烈又说了一句:“我听出他的脚步声了,十几年了还是个公鸭腿,一步一步的迈,从来也不会心急!”

“这小子嘴忒损!”巫廛一手撑住脑袋,不胜头痛,“都看清楚!这才是真正能气到主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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