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十岁那年，父亲下朝时带了满身污秽的赵玥回来。

 说是在路边捡到的小乞丐。

 娘亲慈悲心肠，见赵玥着实可怜，便想将她留在我身边做丫鬟。

 谁知父亲却找到我说：“蕴儿，不如我收玥儿做养女，让她做你的妹妹吧。”

 “你和你师傅马上要去游历四方，正好让玥儿在家中伺候你母亲，为你尽孝。”

 柳如玉也跟着劝我：“小姐，夫人身体不好，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多少能解闷。”

 “再说夫人舍不得小姐你离开，要是有这孩子在，夫人就不会阻拦小姐你了。”

 娘亲自从生下我，身体每况愈下，大半的时间都在床榻上度过。

 我之所以会拜师学医，也是为了日后能治好娘亲。

 想到这里，我亲自劝说娘亲认下赵玥这个孤女。

 娘亲也心疼赵玥无依无靠，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

 至于柳如玉，她虽是洗脚婢，却也是娘亲的陪嫁丫鬟，伺候娘亲多年，我和娘亲都十分信任她。

 在无人时，我都唤她一声柳姨。

 我临走前，还嘱咐她照顾好娘亲。

 可直到赵玥被册封为县主我才知道，原来她与父亲早就勾搭在一起。

 父亲科考前，两人就在庙中有了首尾。

 父亲中举后，为了攀附上身为国公的外公，在国公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求娶母亲。

 后来在外公的扶持下，父亲才一步步坐上镇国侯的位置。

 我回到侯府时，里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管家在门口迎客。

 看见我，他还以为我是来庆贺赵玥被皇上赏赐的，连忙请我进府。

 我甩开管家安排的丫鬟，匆匆来到娘亲的院子。

 刚走进去，就看见娘亲蹲在地上给柳如玉洗脚。

 娘亲的身体不好，本来就瘦弱，但如今更是瘦得皮包骨，宽大的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柳如玉突然一脚踹翻洗脚盆，洗脚水泼了娘亲一身。

 “贱婢，连洗脚都伺候不好，这么烫的水，你想烫死本夫人是不是？”

 柳如玉拔下头上的金簪，一下一下地刺娘亲的胳膊。

 娘亲不敢闪躲，站在原地任由柳如玉发泄怒火。

 这时我才看见，娘亲的胳膊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口，有针扎的，有掐出来的，还有烫伤。

 听着娘亲的惨叫，我气红了眼，刚想进去救下娘亲，就想到前世被冤枉成乞丐，最后被活活打死的事。

 我冷静下来，让贴身丫鬟绿意拿着我的玉佩去请舅舅来帮忙。

 外公五年前去世了，如今国公府由舅舅继承，舅舅一向疼惜娘亲，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会让侯府付出代价。

 绿意前脚刚走，父亲后脚便到了。

 柳如玉愤恨地告状：“老爷，这贱人故意倒热水，想烫死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父亲一巴掌扇在娘亲的脸上：“贱人，还不快跪下给如玉道歉！”

 娘亲红肿着脸，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父亲被激怒，一脚踹在娘亲的心口：“让你跪下你就跪下，不然我停了你女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