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播厅瞬间响起了一片起哄声。</p>震耳欲聋。</p>
陌笙只感觉这个世界铺天盖地朝她压了下来。</p>
那种感觉极其窒息。</p>
没人能感同身受。</p>
郭芸妍状若天真回看她：“哎呀，陌老师，你输了哦！”</p>
陌笙回神。</p>
镜头对着她，观众看着她。</p>
她下意识笑，死死捏着话筒，尽可能保持尊严的走到放咖喱的那个台子前。</p>
只吃了一口，胃便抽搐起来。</p>
苦涩的眼泪混着直冲天灵盖的辣味，让她不住呕吐起来。</p>
箫聿尊一愣，冲了过去。</p>
主持人蔡同书忙抬手示意暂停了录制。</p>
……</p>
场边，陌笙捂着仍在抽痛的胃，脸色苍白。</p>
箫聿尊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不虞：“不过是个噱头，你不用真吃下去。”</p>
“噱头？”陌笙呢喃着。</p>
半晌，她嗓音喑哑地笑了：“你选择她也是噱头吗？”</p>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架上赌桌，输得滑稽。</p>
箫聿尊神情一滞，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你知道的，新电影快上映了。”</p>
陌笙泛红的眼盯着他的脸，突然道：“你的小朋友在看你。”</p>
箫聿尊余光瞥见郭芸妍正朝这边走来，莫名心虚起来，心里烦躁又添几分。</p>
他不耐道：“你多大人了？还和她计较？”</p>
陌笙却云淡风轻地道：“她来了。”</p>
说完把那没喝过的水放在一边：“有事，先走了。”</p>
箫聿尊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怔住。</p>
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陌笙离开的背影了。</p>
收工后，陌笙就看见了郭芸妍发的新微博。</p>
图片是一玻璃罐的彩色糖果。</p>
配文：【今天也是被人宠的小朋友！@箫聿尊】</p>
那糖陌笙认识，出自下午他们去的那家店。</p>
陌笙甚至不知道箫聿尊是什么时候买下的。</p>
莫名的，陌笙又独自去了家糖果店。</p>
店家居然还没打烊。</p>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糖，陌笙像是踏入了小时候的梦。</p>
从她有记忆以来，因为母亲的滥赌，她们家似乎总是在被人追债。</p>
糖果，冰淇淋，蛋糕这种其他小孩子吃到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p>
偶尔母亲赢了钱，便会扔给她和姐姐几块钱。</p>
她小心翼翼藏起来，买一点点五颜六色的廉价糖果和一根几毛钱的冰棍。</p>
那甜到发腻的味道，便是她童年里关于幸福的记忆。</p>
而十年前，就在这家糖果店里。</p>
她言之凿凿：“以后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天天吃，吃到吐……”</p>
旁边箫聿尊捧场地鼓掌：“那我以后给陌老板打工，管吃管住不要工钱。”</p>
十年过去了，陌笙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很多，可现在才忽然发觉，其实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p>
透过玻璃反光，陌笙看见自己在面无表情的流泪。</p>
真是难看啊……</p>
她抹去眼泪，也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博。</p>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未来！】</p>
很快，陌笙疑似与圈外男友分手的消息便上了热搜。</p>
两小时后，箫聿尊回了家。</p>
屋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才发现蜷缩在沙发角落的陌笙。</p>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罐和郭芸妍图片上一模一样的糖果。</p>
箫聿尊定定盯着她怀里的糖，嗓音有隐忍的怒意：“陌笙，你微博什么意思？”</p>
陌笙不说话，自顾自拨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p>
在她面前的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糖纸。</p>
箫聿尊扬高声音：“有病你就吃药，一定要这样逼我吗？”</p>
陌笙动作一顿，声音幽幽：“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p>
偌大的客厅，两人无声对峙。</p>
箫聿尊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p>
“我那些都是工作，我跟你说过，逢场作戏而已。”</p>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p>
陌笙蓦然笑了：“该夸你是影帝吗？演得真好。”</p>
一句话，箫聿尊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冷笑一声：“不可理喻！”</p>
他转身就想离开。</p>
陌笙下意识站起来要拉住他。</p>
哐啷——！</p>
她怀里的玻璃瓶碎裂一地。</p>
而她的小腿也瞬间被飞溅的玻璃划出几道伤口。</p>
箫聿尊身影顿了顿。</p>
下一瞬他狠狠锤了下门，倏然转身走回来将她抱起。</p>
陌笙被他抱起的瞬间，一张烫金私人名片从她衣服口袋掉落。</p>
箫聿尊低头定睛一看。</p>
是业内某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有名的娱乐圈猎艳手。</p>
他瞬间冷了脸：“陌笙，你长本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