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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方霓尚且来不及应承,谈稷已经不客气地笑骂:“要点儿脸!喊你四叔还差不多。”

    转头对方霓道,“甭理他,这家伙都快奔四了。”

    陈兴贤挑眉:“那辈分不是乱了?”

    后来让方霓喊他“兴贤哥”。

    两人又插科打诨互相贬损了会儿,服务员来问是否要上菜,谈稷说上吧,才出去吩咐人上菜。

    看这上菜速度,绝对是紧着这边的,看成色,都是新鲜出炉的菜,不是预制菜。

    随着时间推移,饭局上的气氛逐渐热烈,经理亲自来招待,取了好几瓶珍藏的茅台,看年份,不像是那种市面上那种大通货,都用金色的礼盒装着。

    一开始还有人跟她搭两句话,后来就没人搭理她了,话题又围绕到他们日常和工作上,或者是最近的时局、大事。

    方霓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喜欢那种被瞩目的感觉。

    不过这种饭局,她自然也不可能是焦点。

    方霓发现谈稷跟他们聊天的时候随意得很,不似平日在人前那副严肃板正的模样,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但其余几人和方霓说起他基本都是:“阿稷平时话不多是吧?”

    “别看话不多,心思多得很,这家伙套路深啊。”

    “这逼,一肚子坏水儿。”

    方霓不知要怎么回,只能干笑。

    得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谈稷这人深沉,但话少不代表没话,他心里门儿清呢;话多也不代表他真的喝多了,也许是装的,另有目的,至少方霓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在不同场合里的真实意图。

    关于他的酒量有多少,一直都是一个谜。

    反正他在酒桌上一例都是说他不会喝,不行,结果一杯杯下去别人都倒了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后来他跟一个年轻些的小伙子聊着,给对方介绍她,话里提到今年央视春晚的服装主设计师谷平雪。

    方霓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不由竖起耳朵。

    谷平雪不止操刀过央视主持人、重要嘉宾的礼服,还负责过奥运会颁奖礼服,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设计师了。只是,没想到今年还是她负责。

    “不你负责审核吗?”谈稷笑着跟他碰杯。

    “哪能啊?我就一破打工的。”对方谦道。

    这话听听就行,谈稷只是微笑。

    果然对方话锋一转:

    “不过这种节目的参与人都是导演内部就能决定的,当然,你要推荐人我也能帮个忙,但不一定能成。”

    谈稷懂了,先跟他道个谢。

    方霓大约明白了他们在聊什么,心里有点儿紧张,不时看看谈稷,手扯扯他袖子:“少喝点儿。”

    “好。”他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方霓:“头发!”

    旁边看到的几人都在笑。

    他们喝到11点多才回去,方霓扶着谈稷,总感觉他今天喝多了。

    “没事儿,没喝多。”他摆摆手,神色清明,倒确实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可能是喝多了热,谈稷将外套脱下,随手勾甩在肩头。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对比鲜明。

    她踩了一下他的影子,一开始不是故意的,后来就有故意的成分。

    “好玩?”沿着缓坡走到桥面上,他不咸不淡问一句。

    方霓立正了,脸蛋也是红扑扑的。

    没人劝她酒,就喝了一点,但她蛮上脸。

    风从两人间穿过,无声无息的,带一点儿微微沁凉的寒意。

    不是很冷,但让人清醒。

    清晰的打火机砂轮滚动声,方霓抬头,谈稷点了根烟,她无声地皱起小脸。

    “烟也不让抽了?”他嗓音沉沉带着笑,更多的是揶揄。

    方霓抬了抬下巴:“就不让抽。”

    小手飞快从他手里抄走了那根香烟,当着他的面儿送入了唇中,表情张扬而挑衅。

    谈稷意味不明地笑望着她,微垂着眼帘,无声无息,没别的任何举动,可已经看得她的表情逐渐收敛。

    后来,她主动将烟从嘴里取下来,乖乖递还给他。

    他披着一身清冷月色,神色也是倦冷的:“想拿就拿,想不要就不要?世上有这种好事儿?”

    小姑娘被他为难得骑虎难下,偏偏他一派端严肃穆,让人无可指摘。

    她终究是败下阵来,眼底泪濛濛的,已有几分委屈:“对不起。”

    他才不逗她了,揽了她的腰顺着斜坡往前走。

    此处山庄占地极广,靠步行很难几个小时内走完,方霓很快就走不动了。

    “要多锻炼。”谈稷打趣她。

    “小时候经常干活,上学后肌肉萎缩了,又要学习,没时间锻炼。”她摆烂得理直气壮。

    “肌肉能萎缩?没点儿常识。”谈稷说。

    “您是领导,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学着他拽个不伦不类的京腔。

    潜台词:反正也说不过他。

    尽头有个观景台,他牵着她从底下踩楼梯上去,可以纵览对岸的风光。

    暗蓝的夜幕下,这座城市褪去白日的喧嚣,河岸边垂柳依依,轻舟静泊,幽幽沉在微波粼粼的湖水中,隐约闪着寥寥灯火。

    这个高度,没有高倍望远镜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只是,夜色虽美,风吹在身上实在太冷,天气预报说晚间温度在零下7°。

    方霓瑟缩着钻入谈稷的怀里,被他大手环住。

    “哥哥,臂膀好粗啊。”她在他怀里笑,仰着脸,白日的白皙无暇被柔暖色的灯光徐徐笼罩,有一种柔胶的质感,更觉是画中走出的神仙人物。

    谈稷好笑地看着她,狠狠掐一下她冻红的小脸:“又不老实?”

    她只是笑,笑得眉眼弯弯的,很开心。

    谈稷静静地端详着她,感觉胸腔里奇异地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方霓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像蝴蝶受惊般颤了颤。

    感受到他冰凉而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临摹般摩挲,她一颗心也跟着震荡起来,像淋一场热水浴。

    不知道是谁先探出的,唇瓣厮磨、舌尖勾缠到一起似乎也就是那一瞬的功夫,她闻到他鼻息间的酒气,感觉自己也醉了,心里像揣着一头小鹿不停在撞。

    分明绵软无力,却好似迫切地渴求着什么,像是酒精上头后的一种本能。

    方霓依赖地蜷缩在他怀里,被他用外套裹着往回走。

    后来他背她回去的,柔软的手臂娇娇地勾着他的脖子,鞋子踹掉了被他单手勾在指尖,随着走路一晃一晃。

    谈稷的背脊非常宽阔,明显锻炼过的背肌紧实有力,趴着很有安全感。

    隔着衬衣,还有热度不断传递过来,方霓觉得没那么冷了,反而有些热,脸上的温度无声地升高。

    山庄有配套的温泉设施,不过他们没去。

    房间其实是一栋栋散落在各个山峰上的木屋,房门刷开,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谈稷将门卡插入,拍拍她:“先去洗个澡。”

    她摇脑袋,意识已经昏昏沉沉的了,整个人像长在了他背上,不肯下来。

    “听话。”

    “报告主人,您的小宝贝已经电量不足,听不了话。”

    谈稷:“……”

    似乎觉得累了,她将脑袋换了一边枕着,小猫咪一样蹭着他,双臂仍牢牢环着他,一副甩也甩不掉的样子。

    天地良心,谈稷没有欺负醉鬼的癖好,在此之前他都打算好声好气跟她说话,是她一直在点火。

    他缓缓一笑,商量的语气:“真不下来?”

    他这人最大的危险在于发作前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端倪,说话的语气仍和以往一样绅士,甚至声调都没高一下。

    对于无法无天的醉鬼来说,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危险。

    “不下来。”她奶声奶气。

    转眼天旋地转,人已经往下倒了下去。

    她迷蒙地睁大眼睛,头顶是放大的俊脸,他就撑在她身侧,一条长腿踢掉了拖鞋径直跪搭在边缘,居高临下望着她。

    方霓受不了,避开目光,脸又被他另一只手给掰回来。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方霓觉得谈稷有时候很强势,骨子里有种破坏欲。

    光是被他看着她就受不了,像是被强烈的探照灯照射着,□□,一览无余。

    “我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她眼睛湿漉漉地说。

    已老实,求放过。

    谈稷哼笑一声,也不搭话,微微侧了侧头继续端详她。

    谈稷有一双风流倜傥的眼睛,锋利感很强,可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副淡漠审视的模样,却莫名的更加挑逗。

    属于看一眼就容易生成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那种。

    “不急,省得一会儿还要洗。”他这样说。

    方霓眨了眨眼睛,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脸上的热度也在攀升。

    他略有些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时,带点儿力道的倾轧、舌尖卷缠的侵占,都强制得恰到好处,让她反而有种被包裹被呵护的安全感。

    她暗道自己没有出息,但是没有办法,唇舌分开时眼睛还亮亮地望着他,有点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柔嫩小巧的一点儿尖,却莫名的说不出的色-情。

    包括微微翕张的唇,都很要人命,让人想要填满、甚至挤压。

    谈稷顿了一下,眸光微闪。

    他试探性地用指腹碾了一下柔软的唇,方霓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下意识一张一合,含住了,舌尖微微卷着舔,像是本能。那一刻,真像一只发情的小猫咪。

    事态的发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那一瞬,他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指尖探得更深,碾压舌尖,如医生的诊断。只是心里清楚,他这和诊断完全不搭边。

    方霓觉得谈稷此刻的表情有点假正经了。

    雪白的衬衣洁净、工整地套在身上,包括那件熨帖齐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但目光扫过很明显就能看到支起,和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请问有半点儿关系吗?

    没有,半毛都没有。

    其实她曾经想尝试着故意在洒水时将喷壶对准他,将他那件微微包裹着胸肌的白衬衣喷湿。

    想象一下,搭配上他冷硬淡漠的表情,一定格外诱惑。

    但是想象永远是想象,她还没有那个胆子。

    头顶的灯光开始微微摇晃,方霓深吸一口气,手虚虚垂在一边,之后又想要抓住点儿什么,碰到了他撑在一侧的手臂。

    肌理紧绷,青筋随着施力而偾张暴起,她缩了一下,之后又忍不住微微抚摸搭在上面,随着前后的晃动而轻轻地摩挲。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摸他一样。

    似乎是撑累了,他俯下改用肘弯支在她两侧,深深地吻着她。

    意识好像已经游离了,酸胀得不行。他的吻不止落在她唇上、锁骨处,还有她最敏感的耳垂,方霓呜呜呜哭得像只小猫。

    谈稷坐了起来,微微的喘息,捋掉了那一层,胸口有明显的大幅度的起伏。

    她余光里瞟到,满满的往下坠,积了不知道有多久。

    提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方霓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哑了。

    她本来都想要睡觉了,又被他抱了起来。

    她脸上呆愣的表情还蛮可爱。

    谈稷笑:“不洗了?”

    浴室的灯光有两个可以调整的度,但无一例外都是暖黄色,打亮后,偌大的空间都是金碧辉煌的,朦胧而暧昧。

    那种氛围更是达到了顶点。

    这让羞耻心泛滥的方霓多了一层遮羞布,她站在镜子前,小手捂住了脸,但还是会悄悄从指缝里偷看。

    谈稷将她换了个面,让她坐在那边。

    两人面对面并不太像是要谈心,方霓不想配合,腿儿踢蹬,但仍是没有什么抵抗力道地被摆好了,像是即将拍照的洋娃娃。

    她幽怨地看着他:“坏人。”

    谈稷站在中间望着她,笑着俯下去亲她嘟起的嘴巴,亲一下还不够,又重一下地碾压,像调情也像宠溺,手牢牢把着她一截细腰:“谁是坏人,嗯?”

    不咸不淡但明显听得出是威胁的语气。

    方霓欲哭无泪,觉得这人好不讲道理。

    他弄了会儿才磨开,动作慢条斯理得更像是在耍弄她,非要她认输求饶。

    心尖都在发烫,方霓泪洇洇的,眼底都是渴求和悔意:“我是坏人,行了吧?”

    “不够。”他语气幽幽。

    方霓躲开他看似幽沉平静实则志在必得的目光,没好意思开口。

    可这人实在霸道,抬手又猛地把她的脸掰正,漫不经心里又透着一丝狠厉,微歪了歪头??.??,眼神已经咄咄逼人。

    她被逼到了死角,再无退路了。

    人往后仰,脱了力一般蜷缩侧躺下去,身体弯折柔软到不可思议,台面上的瓶瓶罐罐被尽数扫落在地。

    后来她是被谈稷抱着冲澡的,洗完后抱着回了床上。

    方霓累极了,眼皮沉沉地欲垂不垂。她觉得自己快要睡着时,谈稷却只是在距离他对面的半米远的沙发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最后的释放。

    谈稷无疑有一张线条锋利、棱角分明的面孔,高挺如山壁般的鼻梁,弧度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这样立体而深邃的骨相让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她原本已经袭来的几分睡意顿时当然无存。

    方霓意识过来,他刚才还没到。

    他本身是个让人敬畏的人,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他的出生背景,本身就不是个让人觉得可以随意亲近的人,大多时候也是衣冠楚楚的。

    谈稷很难懂的一个原因,是他很少在人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也很有保留。

    认识三年方霓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

    可此刻他衣衫不整,表情坦荡地给她看最下流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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