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宗师的徒弟，学了这么多年了，打几个小喽啰还不是轻轻松松?苏宸和苏奕，今天眼见为实，见识了苏莞的另一面，谈生意的时候年少老成，和杂货铺老板娘这个人精站在一块，完全占据上风，人还把你当财神一样捧着。
说实话，他们苏家人走到哪，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一月之期还没有到，如今不过是过去了二十天，苏莞已经靠着自已的智慧和手艺，赚够了三十两了。
如果不是中途出了江遇这么个事儿，她还有多的剩呢！
不得不说，做生意这一点必须得服，人家是真的聪明，苏家几兄弟对苏莞日渐改观。
第036章-无债一身轻
临走之前，苏莞还和老板娘打了招呼，说下一次过来，可能中间得隔个十来天了，她又研究了更加新鲜的皂出来。0339
花香型的，羊奶皂和粉色羊奶皂还是有，按照市场供应，猪油羊奶皂会占多数，因为顾客多是普通老百姓，她们的荷包不鼓，只能买得起最普通实用的皂，而粉皂，不会太多，因为它贵啊，买的人除了富贵人家以外，普通客流不会太多，做多了以免造成货物堆积。
而她的新型花香皂，去除了羊奶这一原材料，价格不会高太多，也是用来洗衣裳的，不然大家身上都是羊奶香，未免太单调统一了，所以得弄点别的花样出来，保证产品的热度不减。
她和老板娘互赢互利，苏莞又和她签了一张字据。
上面清清楚楚写的，她只能通过自已这一条渠道盈利，禁止把她的皂倒手转卖至其他地方，哄抬价格盈利。
苏莞也是个人精，她怕老板娘哪天吃相难看，把她的皂高价卖去别的地方，又吃一波利息，她还想开拓市场呢，怎么可能只做这清河县一块地方?
老板娘也应下了，她知道苏莞的意思，她若是想长期做这买卖，那必然是要遵守约定的。
拿着字据，苏莞转手交给了苏宸，请他帮自已收好。
“走吧，三哥五哥，咱们去找张老板去!”
苏宸和苏奕笑着点头，兄妹三人出了杂货铺便去了张老板的府上。
他是放印子钱的，靠着吃利息发家，如今在清河县，人家也是有一处三进宅的。
门口有打手看门，苏宸说明白了来意，他们进去打了招呼以后，就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我们老爷请你们进去说话!”来人正是上次跟随张老板左右的狗腿子。
苏宸闻言，对着弟弟妹妹道:
“我一个人进去，老五，你照看好莞莞，带她去巷子口等我!”
保险起见，苏宸决定自已一个人进去。
苏奕点头答应，苏莞把准备好的三十两银子给了苏宸，就跟着五哥去巷子口等着去了。
张老板也该是不会起幺蛾子的，原著中五兄弟到后面都是好好的。
果然，等了两刻钟以后苏宸就出来了。
远远的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巷子那一头，苏莞拉着苏奕迫不及待的去接他。
苏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牵住，他心里还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踏实之感。
“三哥，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苏宸见苏莞着急忙慌的样子，忍不住咧嘴笑笑，竟然主动伸手去把她脸上散落的碎发抚到耳后。
“他们没有为难我，放心吧!”
“那你有没有亲眼看着他把借据给撕毁?”
这才是重点，如果借据不毁，那钱就白还了。
苏宸继续点头:
“张老板拿了银子以后就把借据还给我了，一会儿咱们就把它给烧掉，咱们不欠他们了!”
他把那张借据拿出来，因为时间久了，信纸已经皱皱巴巴了。
三兄妹很高兴，总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无债一身轻，自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三哥五哥，我饿了，咱们去吃粉去吧？”
见她笑脸盈盈的，那么开心，两个小酒窝深陷下去，两人也不忍拒绝。
其实按照他们节省的性格，是不会浪费这钱的。
“好，莞莞请客，我们就不客气了!”
三兄妹来到一个客人较多的面摊，这里人多，味道应该不错。
苏莞要了三碗肉粉，古人真的是实诚，量足，虽然肉不多，但是架不住它粉多啊！
一碗七文，苏莞手上还了账以后就只剩下二两银子了。
三人吃的饱饱的，还约定好回去不告诉四哥，不然他知道了又要闹腾，说苏莞偏心了。
吃完以后，苏莞惦记着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就想着去给他们买点吃的回去，买了几次肉包子了，这次换个花样，买的是韭菜肉煎饼。
买了四个煎饼，四文一个，只有一点点肉沫沫在里面，勉强带点荤味，其余都是韭菜。
但是，这就很让人满足了，至少苏莞每次去县里，都记得家里的哥哥们。
家里还有很多菜，自已买的加上江大叔送来的，暂时不缺肉吃，刚刚秋收，家里也有米，从苏莞来了以后，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出城的时候，城门口有个瞎眼的婆婆带着孙女在卖鸡崽。
两个笼子一共装着二十多个鸡崽，说是家里的母鸡敷的，但是她们孤儿寡奶，奶奶又是个瞎子，照顾不了这么多，所以就拿一部分出来卖。
公鸡十二文一只，母鸡十五文一只。
很多人围在那里挑选，还有和大娘讲价的，觉得她卖的贵，鸡崽还小，要是发点病就养不活了，养到能吃以后，至少三个月起步，要生蛋得半年，要吃不少粮食，几番说辞之下，竟是公鸡崽八文，母鸡崽十文，老婆婆眼睛看不见，小孙女又才几岁，哪是她们的对手，一脸的无措。
有的人已经不顾婆婆阻拦，开始挑选了。
苏莞想着，家里也没有牲口，要是能养几只鸡，从现在开始养，过了年刚好能杀了吃肉。
等大哥二哥他们走了，家里就冷清了，养几只鸡也不错。
于是，苏莞决定去买几只鸡崽，两只公鸡，两只母鸡。
她蹲下直接上手挑了四只精神头不错的，然后放进自已的箩筐里面。
婆婆身边的小女孩瑟瑟缩缩的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是害怕又担忧。
苏莞数了五十四文出来交到婆婆手上:
“婆婆，两只公鸡崽，两只母鸡崽，一共是五十四文，一文不少您的，您数数清楚!”
她这操作，惹得旁边的那几个妇人白眼连天。
她这开了头，她们还怎么占便宜?
老婆婆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她的小孙女跟着眼睛都亮了一下。
还以为也是个占便宜的坏姐姐，原来是她想多了。
“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有一个妇人已经很不爽了。
“我怎么买是我的事，碍着您啥事了?你们怎么买我也管不着啊!”苏莞不客气的怼回去。
她付了钱，也不准备和她们多掰扯，起身就走了。
反正她是开了头了，老婆婆自已看着办，还被压价就没办法了，要压价也不能压的那么低。
第037章-早已饮恨西北
买鸡花去五十四文，吃粉花掉二十一文，坐牛车六文，买煎饼一十六文，共计九十七文，还剩一两银子三钱。
三人坐上牛车，今儿还没有到时间，老洪头反正就拉了他们三个，便提前回村去了。
箩筐里面的鸡崽子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毛茸茸一只很可爱。
老洪头听见鸡崽叫，还好奇问道:
“你们买鸡崽子了?”
“嗯，买了四只，两只公鸡两只母鸡!”苏莞立刻回答。
“养鸡好啊，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吃肉了，半年就能下蛋，咱们当农民的啊，就盼着家里的粮食丰收，家里的牲畜无病无灾，只要不逢灾年，这日子就好过!”
老头子虽然平时比较严肃，但是苏莞她们经常坐他的车子，他们家又出了个秀才大哥，他每每看见这苏家几兄妹，总是和颜悦色的，还能和他们掰扯几句。
他说的也对，老百姓就盼着日子好过些，只要无病无灾的就好。
摇摇晃晃回到村子里，今儿个几个兄弟都闲着，那稻谷不能一次性全部脱壳，不然米存在仓库里，久了就长虫，那些谷壳刚好不知道用来干嘛，苏莞就买了几只鸡回来，正好用来喂鸡，极好!
她浸泡的桂花油已经出香味了，一次性摘了很多回来，留一部分出来做成杏仁油羊奶皂，一部分做成花香皂，如果还能还能去弄一些别的花回来就好了，采用蒸馏法来提纯花露。
其实，苏莞一直有个想法，如果能在肥皂里面加上一些对头发好的成分，做成洗头皂就好了。
研磨成汁后和桂花杏仁油混合做出来的皂，就能用来洗头发。
有钱人家用皂角，味道不好闻，洗完以后在头发上抹上香膏保持香味，而且古人洗头发很复杂，烘干需要时间，秉承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原则，洗头对她们来说是件大事，清早起来烧水，梳发，不论男女的头发都是又长又厚，没有护发素的情况下打理起来很麻烦，普通商户用的鸡蛋清，皇室贵族用的芦荟胶，但到了秋冬，干发也是个问题，还容易得风寒。
清苦人家，则是用不起皂角，只能用淘米水，沉淀后的草木灰水，或者木槿叶子来洗头，也没有香膏擦。
如果她能做一款洗头皂出来，味道好闻，洗的还干净的皂出来，价格还在大家接受范围内，一定很受欢迎。
但是，这个问题得要请教二哥，问他就能知道，哪些中草药植物对头发好，他是学医的，应该知道。
苏莞知道何首乌，但是何首乌是高端药材，普通老百姓可用不起。
琢磨了一路，回到家中把韭菜肉烧饼给几个哥哥分分，苏昀见她买了小鸡崽回来，脸上的表情藏不住的喜悦。
吃完烧饼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去山上砍竹子，准备在院子角落围个围栏用来养鸡。
但在此之前，六兄妹一起把那张借据放在火坑里烧了个彻底，成了灰烬。
债务还完了，大家也都松快了，再过几天大哥和二哥就要回县里去了，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
江遇已经醒了，意识恢复了清明，完全度过了危险期，只等伤口慢慢恢复，这个周期有点长，他身上的刀伤剑伤太多，加上刚解毒元气受损严重，内息紊乱需要调养，要想完全好起来，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
他现在可以慢慢进食了，喝了这么多天的米汤，眼睛又看不见，整个一个病弱美男的模样。
苏莞买韭菜肉烧饼，还惦记着他的一份，晚饭的时候，苏慕拿了热过的烧饼，并着一碗放了肉沫的米粥进去给他吃。
现在他也只能吃些流食，或者清淡的食物。
“先把药喝了，再吃东西垫垫!”
江遇蒙着眼，他的眼睛见不得强光，但每天苏慕会给他用温水清洗眼睛，他现在只觉得眼睛又涩又疼，起初还有些辣，什么都看不见。
“多谢!”
他说话的声音底气不是很足，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还挺高的原因，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饮恨西北了。
就算是能暂时保住一条命，但是在没有绝对医疗水平的条件下，还不一定能坚持的住。
只能说，这人命大，中了剧毒还能有牵制毒性的药，也恰恰说明，其身份非富即贵，绝不简单。
江遇说谢谢，苏慕也不谦虚，他话少，且性子冷淡，这些天下来，江遇自已也能体会的到。
他已经知晓，这家人是六兄妹，父母不在家中，当时在土地庙里，就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坚持要救他，而这位替他治病的年轻男子，又刚好会解七星海棠的毒，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过程之坎坷，这家的老四和他说过。
苏昀的嘴巴最能叭叭，江遇清醒以后就时不时听见他在耳边叨叨，阴阳怪气的，不是很中听。
类似于，打听他的身份，询问他为什么被人追杀至此，会不会招来仇家，到时候连累他们一家人之类的。
江遇自然没有暴露自已的身份，只说是浪迹江湖的人，在江湖上招惹了一些杀手，在他们看来自已已经死了，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药和食物都摆在桌子上，江遇看不见，他半靠在榻上，只能透过蒙着的布隐隐看见昏黄的烛光，他不能睁眼太久，否则眼睛便会干涩刺痛，从而流泪。
苏慕见他伸手摸索，便主动端起药碗给他。
“多谢!”
两人很客气，苦涩的药汁被他一饮而尽，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喝了这么多天的米汤，也不顶饿，今儿是瓷实的第一顿。
所以，就算是很普通的一碗肉粥，还有一块普普通通的烧饼，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尝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尝尝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吃食，居然觉得滋味不错。
“这是什么?”
苏慕在烛光下写着什么，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手上的烧饼已经吃了一半。
“韭菜烧饼，我家小妹买的，特意给你留了一份!”
他说的小妹，应该就是那个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身上还有桂花的香味，手也软软凉凉的。
第038章-正儿八经的第一位病人
思及此，江遇突然很想见见自已的救命恩人，想要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挺好吃的，替我谢谢她吧！”
“你是应该谢她，如果不是她坚持救你，说不定你已经成为了野兽的腹中餐了，原本我是不打算出手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人，定然非同寻常百姓，而我满门皆布衣，经不起大风大浪折腾，只想安稳度日，
但她说得对，我乃医者，怎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在眼皮子底下逝去?就算是只有一成把握也得试试，她说你不是坏人，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认为，但我也从中受益良多，你是我生平第一位正儿八经的病人，救下你，我不后悔!”
苏慕言辞淡淡，就好像他生来就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性子，江遇就算是看不见，也能依稀在心里勾勒出苏慕的形象了。
他勾唇笑了笑，他不是坏人吗？
“苏大夫，请问我的眼睛，是否还能恢复清明?”
江遇想着，如果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岂不是很可惜，不能得见恩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她如此肯定自已不是坏人，要是见不到她，还怪遗憾的!
“石灰迷了你的眼，所幸处理及时，未伤及根本，只需勤加以温水清洗，不日便能恢复清明。”
“如此甚好，但，一如苏大夫所言，我非同寻常布衣百姓，不过是家底比常人厚些，此番阎王殿前走一遭，救命之恩无以言报，苏大夫极其家人可以随便提要求，金银珠宝，玉盘珍馐，只要江某能办到的，定然双手奉上!”
他能给的不多，无非就是这些身外之物了。
人生在世，为的不就是一个衣食住行，为他们提供舒适的生活，自然不在话下。
“不必了，我们一家子并不是挟恩以报之人，从他人那里得来的金银珠宝，终究花的不踏实，再说了，救你是我妹妹一意孤行，买药的银子也是她出的，我只是拿你练练手而已，如果你非要报答，不妨亲口问问我家小妹，看她想要什么!”
不贪慕钱财，这样的人倒是头一次见到，江遇觉得有趣极了。
这个世间，连钱财诱惑都能置身事外之人，少见矣。
“既如此，方便之时，我自会亲自去问令妹!”
“再过几日，我便要外出做事了，一月只回两次，届时不在家中，我把需要注意的条例都一一写在了纸上，届时我家三个兄弟会好生照看你，我们也是从一而终之人，既然救了你，就会照顾你至痊愈!”
原来苏慕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居然是在写病人注意事项啊。
“多谢，届时在苏家所用的一切药材，吃掉的粮食，普通郎中大夫看诊所需的诊费，都请苏大夫列一张清单出来，我会付给你们相应的银子，您治病救人，我付您诊费，理所应当!”
江遇还算有良心，苏慕挑了挑眉，既然是诊费，那也是应该收的，这他可就不客气了，好歹是自已救治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病人，收个诊费还是必要的。
关于两人在房间的谈话，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苏莞和哥哥们开开心心的吃着肉肉。
明天三哥要上山砍柴，大哥四哥五哥，和她留下做皂。
她还没有来得及请教二哥，那些中药材对头发好，可以加入肥皂配方里。
但是今天已经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莞莞，这几日我多帮你做些活，过几天大哥就要回书院了，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科举之年，马虎不得，往后一段时间，直至年关，我恐怕都得待在书院温习了!”
苏璟的假期已经差不多到时候了，这将近一个月以来，和新妹妹相处的也不错，他也大概摸清楚了莞莞的脾性，她是个聪慧单纯的姑娘，心思也细腻，倒是比玥玥还叫人省心。
“大哥，你安安心心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我会乖乖听话的。”
苏璟点点头，给苏莞夹了几块肥肉少点的肉到碗里。
“莞莞，你放心，这样的苦日子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