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恰逢雨连天/ 25.二四章【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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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四章【含入v公告】

    周萍瞧朱南羡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一问,朱南羡自称是金吾卫校尉,名唤南霭,今日休沐,想与苏知事一同出宫转转。

    周萍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颇是窘迫:这就好,南校尉您是不知道,我这甫一进宫,就养成了逢人便跪的习惯。

    朱南羡一时不习惯有人如此随意跟他搭话,在心里拿捏了一阵校尉的身份,这才道:哦,周兄弟,这是为何

    苏晋看周萍一眼,提点道:谨言慎行,言多必失。

    周萍没能领会她的深意,回道:也没甚么,早前我遇上户部的沈侍郎,他穿了一身便服,与我说他是都察院打杂的,害我违反了纲纪,险些犯了个不敬之罪,还好左都御史大人慧眼如炬,明辨是非,并未曾跟我计较。

    说着,又打量了朱南羡一眼,续道:方才我甫一见南校尉,看您气度威仪,丰神俊朗,像是个皇亲国戚似的,以为你们宫里的人都有这穿便服诓人的恶习,原来竟是个校尉,当真失礼失礼。

    朱南羡道:周兄弟,客气客气。

    苏晋又看周萍一眼,说:旁人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一堑短一智。

    周萍又没能领会这句话的深意,责备道:你还说我,我倒是要说说你。你平日与人结交,应当慎重些,像是南校尉这样的就很好,可换了沈侍郎这样的,那便万万结交不起。更莫说当日的十三殿下,他一来,我们衙门上上下下头都磕破了,也仅仅只能觐见殿下的靴面儿。杨大人隔日膝头疼得走不了路,还说等你回来要提点你,可不能再将十三殿下往府衙里招了,咱们府衙小,供不起这位金身菩萨,你可记住了么

    苏晋最后看周萍一眼,觉得他已无可救药,决定不再搭理他。

    倒是朱南羡被这番话说得好不尴尬,只好郑重其事地代答:嗯,已记住了。

    三人并行着出了宫,张罗了马车往京师衙门而去。

    刘义褚已在府衙门口等着了,见回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位不认识的还有些眼熟,便捧着茶上前招呼:这位是

    周萍道:这位是南霭南兄弟,金吾卫的校尉,为人十分和善。

    刘义褚点了一下头,一边将朱南羡往府里引了,一边问苏晋:你在宫里,可有打听到元喆的消息

    苏晋步子一顿,垂眸道:下了诏狱,没能撑过去。

    身旁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刘义褚问:怎么死的

    苏晋微一犹疑,道:自尽。又添了一句:咬舌自尽。

    廊檐在偏堂外打下一片暗影,刘义褚站在檐下,往堂内望了望,苏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里头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背脊,满脸皱纹大约已过花甲之年,看他几人走近,立时从座椅上起身,且喜且畏地看着他们。

    周萍道:这……这怎么开得了口

    苏晋咬了咬唇,斩钉截铁地说:暂且不提。迈步跨进了偏堂内。

    周萍一愣,一时没叫住她,只好转头问朱南羡:南校尉,你是宫里头的,你听说过这事吗元喆他,怎么自尽了呢

    朱南羡愣怔地看着苏晋的背影。

    许元喆他知道,当日苏晋拼命从如潮的人群里救出来的探花郎。

    是啊,好不容易救出来,怎么就死了呢

    他略一思索,没答周萍的话,也跟着苏晋进了偏堂。

    老妪一见苏晋,颤巍巍走近几步问道:是苏大人便要跪下与她行礼。

    苏晋连忙扶住她,道:阿婆不必多礼。想了一想,又垂

    ,又垂眸道,阿婆,元喆一直视我为兄,他的阿婆便是我的阿婆,您还是叫我的字,唤一声时雨罢。

    老妪道:这不行,大人便是大人,是青天老爷,可不能没分寸了。却一顿,一时满目企盼地望着苏晋,切切道:苏大人,草民听周大人说,元喆被叫去宫里,听说是皇上要封他做大官了,您知道他啥时候能出来么

    苏晋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皇上委以重任,大约还有几日吧。余光里看到老妪手里还抱着行囊,便问,阿婆可找到落脚之处了

    老妪窘迫道:草民昨日才到应天府,本来想去贡士所打听,谁知那处里里外外围着官兵,草民不敢去,这才来劳烦苏大人问问元喆的下落。她想了想,又连忙道,苏大人不用担心,元喆既然过几日要回来,草民就在离宫门近一些的地方歇歇脚,他几时出来都不要紧,草民就想着能早一些见到他就好。

    苏晋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唇边却牵起一枚淡笑:这怎么好,等元喆出来,可要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招待不周了。说着,拿过老妪手里的行囊道,阿婆便在我衙门的处所歇脚,我这几日刚好有事务缠身,若能进宫,说不定还能帮您催催元喆。

    说着,一边扶起老妪,往偏堂后方的处所走去,推开自己的房门,又笑道:阿婆千万别觉得打扰了我,我听元喆说阿婆您会纳鞋垫,我脚上这双不合适,阿婆您一定为元喆纳了不少,能顺带着给我一双便好。

    老妪眉间一喜,道:行行,苏大人您真是好人。又仔细看了眼苏晋的脚,说道,大人您的脚比元喆小一些,他的您怕是穿不了,草民重新给您纳一双好的。

    苏晋点了一下头,合上门退出来,迎面撞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朱南羡。

    朱南羡看了眼她握紧成拳的手,一时不知当说甚么,只问:苏晋,是不是我父皇……

    苏晋猛地抬头看他,双眸灼灼似火。

    可这火光只一瞬便熄灭了,苏晋移开目光,摇头道:与殿下无关,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朱南羡默了一默,又问:你不告诉她,是不是想先还许元喆一个清白

    苏晋没有说话。

    朱南羡看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将一块冰冷的物事放入她手心。

    苏晋低头一看,竟是一块白无瑕的美玉。

    朱南羡道:这是张奎搁在刑部大牢墙缝里的玉,我亲自去找的。然后他顿了一顿,又说,苏时雨,你不必担心,这一两日我已琢磨过了,入仕的原因,你不说,本王便不问。你今后若想做甚么,你去做,本王便帮你。本王只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独自一个人。

    柳朝明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听钱三儿禀报追查苏晋当日被下毒的结果,面无表情道:这么说,除了一点蛛丝马迹,你这两日甚么都没查到

    钱三儿道:大人可错怪下官了。除了这点蛛丝马迹,下官倒还查出了一桩怪事。

    柳朝明自案宗里抬起眼。

    柳大人,十三殿下当日既然肯跳云集河救苏知事,按说他应当也是对这案子十分上心的,难道不应当也查一查么可您猜怎么着,他非但没紧着追查这桩事,反而却打发走了两个承天门守卫,下官去问,居然恰好是当日跟着他跳河的两个,您说怪不怪

    柳朝明道:打发去哪儿了

    钱三儿道:居然是直接送去西北卫所了。一顿,又道,柳大人,您怎么看这事儿,下官怎么觉得这事儿里头裹着点东西呢

    柳朝明眉头微微一蹙,忽然想起沈奚那句——你平时的心思都用在揣摩事务上,揣摩人还是揣摩得太少了,当即道:你去问宫前殿的内侍宫女,当日十三殿下将苏晋带过去后,究竟发生过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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