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琛，我不是这个意思。”</p>

    “沈小姐毕竟陪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p>

    林珞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p>

    顾晏琛低下头。</p>

    他重新切起了姜丝。</p>

    “感情？有，但不是爱，是怜悯。”</p>

    “就像看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它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你不由自主地丢给它一块面包，可它要是跟着你不走了，就只剩下烦人。”</p>

    “我从来就没爱过她，只是将就着让她陪我而已。”</p>

    “直到遇到你，我才有那种怦然心动、食髓知味的感觉，那才是爱。”</p>

    我心头一紧。</p>

    如果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他的爱是无止尽的利用。</p>

    顾氏需要合作伙伴，我陪他去应酬，忍着酒精过敏的瘙痒和头疼，挡下一杯又一杯的酒。</p>

    他说冷，我就通宵为他熬姜茶；他说胃疼，我就给他请最贵的私人医生。</p>

    可他却从未过问，我手上那层被滚烫姜汤烫伤的水泡，疼得有多深。</p>

    多年后，我成了他眼里一条可怜的狗。</p>

    所有的付出都被看作廉价，被践踏成了理所当然。</p>

    厨房热气腾腾。</p>

    一碗色泽金黄，汤汁浓郁的阳春面做好了。</p>

    顾晏琛捧给林珞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小珞，那天沈清欢真的走了？”</p>

    “她走的时候，没留什么话吗？”</p>

    林珞眼底一紧。</p>

    但很快掩饰了过去，柔声说道。</p>

    “晏琛，你还不信我吗？”</p>

    “她跑出门后，我劝过她，但她不听，说什么要离开你，让你后悔一辈子。”</p>

    “后来，我看她像疯了一样冲进街上，就没再管了。”</p>

    顾晏琛挑了挑眉。</p>

    “真是个疯女人。”</p>

    “她以为她算什么，给你提鞋都不配！”</p>

    “除了我，还有谁会要她？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到底，不就是想让我心疼？”</p>

    他抬起下巴，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拨起电话。</p>

    “管家，派人别墅，把沈清欢的东西全都扔出去，统统烧了。”</p>

    “她真以为离开就能报复我？我要让她知道，是我不需要她，不是她甩了我！”</p>

    “喜欢玩失踪，既然走了，就永远别回来。”</p>

    林珞装作吃惊的模样。</p>

    她拉了拉顾晏琛的袖子，语气像在为我求情。</p>

    “晏琛，算了吧。”</p>

    “万一哪天沈小姐回来，看到东西都没了，又要拿我撒气了……”</p>

    顾晏琛眉眼更阴鸷了。</p>

    “她敢？”</p>

    “我烧了这些东西，就意味着跟她恩断义绝！”</p>

    “从此以后，沈清欢再也没资格踏进顾家别墅，只能在外边当一条流浪的野狗！”</p>

    我心灰意冷。</p>

    呆呆地站在楼梯上。</p>

    看到那架顾晏琛送我的钢琴被搬了出去。</p>

    脑海里还是那时斜阳下，十一岁的他与我四手联弹，笑得温柔。</p>

    角落里那盏昏暗的台灯，也被搜了出来。</p>

    上面的灯罩是我编织好送给顾晏琛的，还戳破了手指，流了好多血。</p>

    他知道后，还心疼地揉揉我的脑袋，“怎么那么傻？我不许你总是因为我受伤。”</p>

    管家低着头走过来，神情有些犹豫。</p>

    “顾总，真的要烧掉吗？”</p>

    “您和沈小姐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在这些物品里了。”</p>

    顾晏琛明显呼吸一滞。</p>

    随即不再看院子里陈列的物件，冷哼一声。</p>

    “废话这么多，是想替她求情？”</p>

    “既然她走得那么干脆，我又何必给她情面？”</p>

    “点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