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快这些丹青画像便化为了灰烬。</p>

    楚惜芷看着火势一点点灭掉，起身准备回屋。</p>

    不料顾清鹤却跨过门槛走进了她的院子。</p>

    他一身玄袍透着清冷威严，那双只会对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如今再也不会弯起。</p>

    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今天这是？</p>

    楚惜芷虽然疑问，但还是规矩行了礼：“兄长。”</p>

    听见她这一声“兄长”，顾清鹤顿了顿，心头浮上一抹怪异，不由得皱起眉。</p>

    毕竟自七年前，她就没有这样喊过了。</p>

    一垂眼，又看见地上的火盆，他眉心更紧：“你在烧什么？”</p>

    楚惜芷喉间梗了一下：“没什么，一些练字的废纸而已。”</p>

    话音未落，顾清鹤冷冽的训斥便响起：“废纸让下人拿去丢掉就是，若这火烧起来，你是要烧了整个东宫吗？”</p>

    “如今除了东宫，还有哪里是你的容身之处？”</p>

    楚惜芷神色一愣，心头顿时酸涩。</p>

    从前有人说她是东宫的“累赘”，顾清鹤便派人割了那人的舌头再丢去宁古塔流放。</p>

    但现在，这样扎心窝的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p>

    楚惜芷扯了扯苍白的唇：“抱歉，以后不会了。”</p>

    顾清鹤收回凛意，这才说起来意：“花灯节将至，孤想用血珊瑚给婉婉做一套首饰，让人把你那株送到孤那去。”</p>

    闻言，楚惜芷的心弦狠狠一颤，再没法强撑镇定。</p>

    那株血珊瑚是她及笄时顾清鹤送她的生辰礼，那时他说：“此物珍贵，只有你能配得上。”</p>

    可现在他却要她转手让人。</p>

    她一时沉默，顾清鹤的脸色和语气立刻冷了下去：“楚惜芷，孤在和你说话。”</p>

    楚惜芷紧了紧手，深吸了口气。</p>

    她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这世上除了父亲留下的那一把长剑，与母亲留下的那一枚玉佩，再无东西属于她。</p>

    她不该留恋，也须得放下了。</p>

    楚惜芷颔首：“是，我等下就派人送过去。”</p>

    她言听计从的摸样，和从前稍有些不高兴就无理取闹的样子大相径庭。</p>

    顾清鹤本该对她这种改变觉得高兴的，可不知怎么，他又一次感到怪异。</p>

    但还不等细想，一道轻柔甜美的女声便随着脚步声传来。</p>

    “阿安！”</p>

    只见那太傅之女白婉婉小跑而来，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p>

    她出现的那刻，顾清鹤冷若冰霜的眉眼便温柔了下来。</p>

    “婉婉，别跑，小心摔着。”</p>

    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白婉婉。</p>

    楚惜芷酸涩别开眼。</p>

    “郡主也在。”白婉婉看到楚惜芷，忙松开顾清鹤要行礼，“臣女白婉婉见过郡主。”</p>

    进宫那年，太后封了她为郡主。</p>

    她表面风光，可到底就是个孤女罢了。</p>

    楚惜芷原本想默不作声，可顾清鹤投来冰冷警告的一眼，她只得回礼：“见过嫂嫂。”</p>

    白婉婉的脸立刻红了：“我……我与太子殿下尚无婚约，你不能这么叫我。”</p>

    顾清鹤伸手拉过她：“你是孤认定的太子妃，孤一定要娶你。而且孤说了很多次，除了父王母后和皇祖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p>

    楚惜芷呼吸微滞……这样的话，顾清鹤也对她说过。</p>

    十年前他许诺：“惜芷，在孤这里，你永远可以放肆任性。”</p>

    可海枯石烂，誓言也早已散去风中。</p>

    这时，楚惜芷的婢女小梅走了进来：“郡主，宫外的那铁匠说了，护心铠甲需要鲸鱼骨做原材料，需等三日才能完工。”</p>

    楚惜芷心里咯噔一下。</p>

    昨晚决定离开后，她就让小梅出宫去找铁匠，打算打造一块护心铠甲好为驻守边疆作准备。</p>

    她缓缓抬眼，果然看见顾清鹤面色阴郁地看来。</p>

    “护心铠甲？你制它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