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百年前，青春年少。</p>

    牧轩朗时常回来府上寻我，带我去玄清山看云山云海。</p>

    那是我最欢喜的时日，总是会化作白狐，趴在他的双膝上。</p>

    “你这小狐狸，不好好修炼法术，总是偷懒，眼下又变回原形了！”</p>

    他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鼻尖，我没有抬眸，蜷作一团昏昏欲睡。</p>

    “我是懒，贪吃好玩，今后有你护着我不就好了？”</p>

    牧轩朗忍不住一笑，不停摸着我的毛发。</p>

    “好罢，我护着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p>

    那时，岁月静好。</p>

    如今，物是人非。</p>

    他护着新任花神，一脸冷意地来到我府上。</p>

    “你与我是青梅竹马，来日我要与玉珏仙子成亲，总该让你和她见一面。”</p>

    我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p>

    五百年，他瘦了许多，黑了许多。</p>

    见惯了生死，他眉宇间的温和变得极为冷冽。</p>

    是啊，五百年了。</p>

    很多事情都变了。</p>

    便是我当初与他依依惜别，送给他的狐尾灵符，也被他送给了玉珏仙子。</p>

    “牧轩朗，你可知这东西是如何来的？”</p>

    我指着玉珏仙子腰间的狐尾灵符，冷声问道。</p>

    他还未开口，玉珏仙子立即抬手将灵器握在手中。</p>

    “梨川仙子千万别误会，这是我和轩朗要的，那时候战火纷飞，他只是想护我周全……”</p>

    “她要，你就给了？”</p>

    我没有看玉珏仙子，眼神愈加冰冷。</p>

    牧轩朗微微蹙眉，径直扯下玉珏仙子腰间的狐尾灵符，反手丢在我的怀中。</p>

    “你若不肯，那便还你，如今盛世太平，我一人亦可护她。”</p>

    如此随意，反倒是让我当初的情真意切成了笑话。</p>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被他们看到失控的表情，连忙背过身。</p>

    “罢了罢了，如今我已见过她了，两位上仙可以走了。”</p>

    “如此大驾光临，我实在是受不住。”</p>

    “阿梨，你胡说什么？”</p>

    牧轩朗面露不悦：“什么受不住，当年我来了多少次，难不成我娶了她，我们往日的情谊就跟着烟消云散？”</p>

    他拉住我的手，要我一声答复。</p>

    被晾在一旁的玉珏仙子眉眼微动，不停攥着自己的衣角。</p>

    “梨川仙子，都是我的错……”</p>

    “是我求玄君带我来的，那五百年相守，我时常听他说你，便一直想要见你一面。”</p>

    “你若是不高兴了，我们这就走……”</p>

    她捂着脸嘟嘟囔囔，突然哭出了声。</p>

    牧轩朗立即松开了手，不满地喊了我的名字，像是要我别再任性。</p>

    我有些恍惚。</p>

    他愈加陌生，再也不是我以前喜欢的牧轩朗了。</p>

    我微微抬起下巴，噙着一丝冷笑：“我胡说什么？”</p>

    “玄君，我如今声名狼藉，你们登门拜访，不是火上浇油吗？”</p>

    “你每来一次，我便会被众仙家笑话一次，我阿父缠绵病榻，都是这些闲言碎语所害。”</p>

    “今后郎君婚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还请你不要再来。”</p>

    我掌心向上，毫无留恋地将手中的狐尾化为灰烬。</p>

    烟消云散。</p>

    牧轩朗脸色大变，抬手去抓也无可挽回。</p>

    “阿梨，何以至此！”</p>

    这狐尾灵器，是我生生扯断自己的狐尾，用心头血养护十年所炼化而成。</p>

    青丘九尾九命，我只剩三条性命也无所畏惧。</p>

    只想着一命换一命，耗尽自己浅薄的修为也要护他周全。</p>

    可他却拿着我的狐尾，护着别的女人。</p>

    “这东西脏了，我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