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吟雪看到我的裙子湿了，几乎是兴奋地喊出来：

 「姐姐，你要生了？」

 在我阻止她之前，她已经大声嚷起来：

 「来人，快去请大爷，夫人发动了。」

 说完，她自己也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喊了起来。

 「我好像也发动了，姐姐……这可怎么好啊？」

 我有过一次生产的经验，知道羊水破了，也不代表立马会生出来。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镇定地指挥下人：

 「怜心，你喊人来扶表小姐回梨香苑。」

 苏吟雪不肯走：

 「姐姐，我就在这里生吧，别折腾了。」

 我断然拒绝：

 「这怎么行？你怀的是皇嗣，陛下也早就派人替你准备好了一切，

 你在这里万一出了岔子，我们可吃罪不起！」

 我屋里除了嬷嬷和怜心，其他人都是宋祈年安排的。

 她天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跟我一块「生」，方便他们换胎。

 梨香苑那些人，多是皇帝派的，不会轻易被收买。

 苏吟雪不肯离开：

 「姐姐，我走不动了，就让我在这里生吧。」

 「难道你不怕我回去的路上，出什么差错吗？」

 我看了她一眼：「你羊水还没破呢，没那么快生。」

 「我让人扶着你出去，就这么几步路，不会有事。」

 我给及时赶来的嬷嬷使眼色，让她帮忙把苏吟雪拉走。

 嬷嬷力气大，一把将苏吟雪拉起来，赔着笑脸道：

 「表姑娘，老身力气大，扶着您走，保证把您安全送回去。」

 嬷嬷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扶起她就走。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宋祈年忽然推门进来，大声喊：「放下她！」

 我肚子一阵阵地疼，知道熬不了多久我的孩子便要出生。

 此时跟宋祈年硬刚，反而会坏事。

 我便对嬷嬷道：「就让表妹在这里生吧，快收拾被褥。」

 宋祈年得寸进尺，对我道：

 「冉冉，你把床让给表妹，委屈你在地上生。」

 嬷嬷气得不轻，不满道：

 「姑爷，这不合适吧？夫人都破水了，苏娘子只是肚子疼，还没破水呢！」

 宋祈年斜了一眼嬷嬷：

 「越发没规矩，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叉出去！」

 他只是要找借口把嬷嬷和怜心赶走。

 我忍着痛站起来：

 「嬷嬷不能走，我给表妹腾地方便是。」

 嬷嬷赶紧过来扶我，我趁机倒在她怀中，凑到她耳边低喃：

 「苏吟雪怀的是死胎，她们要换走我的孩子，你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我。」

 嬷嬷惊得差点儿跌倒，被我一把攥住了手，才止住。

 她是我奶娘，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的脾性很了解，知道我绝不会随意开这种玩笑。

 反握了我的手，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便立刻给宋祈年赔罪，恳求他让自己留在我身边陪伴。

 宋祈年不能以此为借口发落她，便道：

 「嬷嬷去请母亲过来，这里由我和稳婆照顾就够了。」

 宋祈年是太医，一直负责照料我和苏吟雪的胎。

 上一世他这么说，我们谁也没有怀疑过他。

 哪知道他早就买通了稳婆，待孩子诞下，他们活生生撕裂了我的子宫。

 我血崩而死。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嬷嬷手心写了个「金」字。

 然后才开口道：

 「嬷嬷，你快去寻她来，切莫耽误！」

 宋祈年见我这么配合，也放松了警惕。

 嬷嬷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问：

 「要不让怜心去寻吧，老奴陪着您！」

 我摇头，怜心我还有别的安排。

 嬷嬷只能狠了狠心，掩去眸底的泪光，转身离去。

 我把床榻让给苏吟雪，自己躺在地上。

 上辈子经历过一次生产，我已经有了经验，不再那么慌乱。

 从破水到生产，至少还有一个半时辰。

 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宋祈年不会对我怎样。

 宋祈年放下苏吟雪后，用屏风把我俩隔开。

 安顿好苏吟雪，才过来看我，问：

 「疼得厉害吗？」

 我摇头：「还好。」

 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我表现得太镇定，他找不到借口给我灌药。

 苏吟雪要先打下死胎，他怕我发现端倪。

 宋祈年对稳婆使了个眼色：「你来照顾夫人的胎。」

 说完，他又出去做准备了。

 苏吟雪的死胎可不会自己爬出来，必须要用药打下来。

 我趁屋里没人，

 摘下翡翠手镯，塞给稳婆：

 「我知你被安排了任务，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

 「里面那个是皇上的妃子，你仔细想想，自己参与这件事，还能不能活。」

 「你若聪明，现在逃走还来得及，不然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先是慌得脸色煞白。

 随后面露挣扎，惊恐中带着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