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上地下，只在一日之内。

 苏明曦对这个来路不明的苏婉儿宛若亲妹妹，宠爱程度远远超过了对我。

 他会带着苏婉儿去诗会，带她广结友人，向大家宣布这是他的妹妹。

 苏婉儿壮着胆子去军营找林越风，让他那群兄弟都调侃：“这难道是未来弟妹？”

 林越风红着脸让他们别胡说，却和苏婉儿同骑一马，在旷野上奔驰。

 上京人人都知，苏家有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千金。

 人美心善，落落大方。

 苏婉儿会施舍给乞丐银钱，会哄哭啼的孩童，会笑着面对每一个人。

 大家都说，她像个小太阳。

 只有我知道，这都是刘姨娘教她的。

 “婉儿你记住，没人不喜欢好人的形象。背后你再讨厌这样，面子功夫也要做足。”她得意的神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念念她娘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因为我会装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你父亲动了心。他本来要去救那个贱女人，结果被我拖住，黎素死的时候，我和你父亲正打得火热呢。”刘姨娘咯咯直笑，而我恨极了。

 真是可悲，我娘的名字我还是从害死她的人口中得知。

 我还没什么记忆的时候，娘亲就死了。

 她是战死沙场，有人说她巾帼不让须眉，有人说她不自量力。

 而她在我心里，是英雄。

 可偏偏父亲从不提及此事，我问兄长，他也只是摸摸我的头：“逝者安息，我们就不要再议论娘亲了。”

 那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父亲做了亏心事。

 因为心虚，所以甚至不敢在家里提起娘亲，不敢为她过忌辰——就连一幅画也不允许存在。

 我时常会去思索娘亲的模样，把她画在纸上。

 我虽然没有什么天赋，画的最好的却也是那张娘亲的背影。

 记忆里，她一袭红衣胜火，在树下舞剑给我看。

 可父亲发现后，把它撕得粉碎，丢进了火堆里。

 “再让我看见你画这种晦气东西，画具就全给你没收了！”

 也许我不是不擅长书画，只是很早就被扼杀了。

 兄长安慰我，也许父亲只是太悲伤，才一时恼火打骂了我。

 可现在，娘亲被这样辱骂，他连一句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