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退房后我回家了，换了一身新衣，化了个淡淡的妆。

 好日子应该庆祝，我准备出发去商场吃大餐。

 吃火锅的时候，妈妈在朋友圈发视频炫耀。

 视频里弟弟穿着我买的名牌全套新衣，妈妈挎上了我买的价值万元的包包，爸爸的脖子上戴着我买的大粗金链子。

 嗯，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

 配字：【去拜访亲家啦！我儿子真能干，给我找了一个白富美儿媳妇！不久后就要抱大孙子啦！】

 有亲戚在底下评论：【怎么没带女儿去？】

 我妈回：【她不配！】

 亲戚笑笑说风凉话：【招娣这孩子从小就不讨人喜欢，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样。】

 我妈：【是啊，对她再好都没用！】

 我嗤笑一声，不再看。

 吃完后我继续停留在商场里买买买。

 以前舍不得买的，舍不得用的，大手一挥全买了。

 上辈子我渴望得到爸妈妈一丝从来不存在的爱而不断压榨自己为他们付出。

 他们全身都是新的，我自己一件短袖穿了六七年。

 结果却是那样的结局。

 这辈子我不会再犯蠢。

 期间，弟弟突然在群里暴走。

 他拍了一张被啃了一半的粽子照片发到群里，怒气冲冲质问我：「这就是你包的星空粽？你糊弄鬼呢！」

 「要是我跟小雅的事黄了我一定弄死你个死三八！」

 我淡淡回了一句：「你不是说99个代表了你对弟媳的爱意么，你怎么打开吃了？原来你肚子一饿，爱就没了啊。」

 他更火了：「我要是不打开，我还发现不了你这个贱人敢骗我！」

 又是长达六十秒的辱骂。

 妈妈也发语音臭骂了我一通让我打钱给她，安慰弟弟到了以后他们买黄金手镯给弟媳赔罪。

 我直接退群。

 一下午过去，我拎着大包小包返回。

 刚到家，我妈急吼吼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让我无语：「陈招娣，你赶紧开车来高速，你爸车坏了，你开车过来跟我们换车！」

 声音里夹杂着下暴雨的声音。

 我不慌不忙：「妈，你们发个定位给我。」

 我弟立马发了过来。

 放大一看，这里距离上辈子山体滑坡的地方仅有两公里。

 我故意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拖延时间：「妈，车怎么突然坏了呢？这不是爸爸好朋友买的新车吗？开坏了是不是要赔钱呀？而且，我去哪找车子呀？你们报警不就行了？」

 爸爸咆哮：「你闭嘴！别给我废话连篇的！让你开车过来你就开车过来！」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爸爸几乎压抑到极限的怒意。

 他一向最没耐心，脾气暴躁一点就着。

 弟弟不断催促：「姐，你快点，别耽误我和小雅见面，我妈还要去看孙子呢！」

 我又说：「弟，你不是在维修车厂当过学徒吗？这点问题你肯定能修吧？」

 那头诡异地沉默了，经我一「善意」提醒，爸爸气不打一处来：「他能修个屁！本来车子只是抖动还能跑，被他一捣鼓，现在连动都动不了了！」

 弟弟不满被训斥：「你的意思是我修坏的？明明是你这朋友的破车本身就有大问题！我看车主就是个煞笔！车子坏了借给别人开，我看他就是故意想讹我们家钱！」

 这句话不知道刺痛了爸爸的哪一根筋，他彻底爆发了。

 我听到一声极响亮的巴掌声：「你个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敢跟亲老子叫板？还敢骂我好朋友？不愿意坐你就给我滚下去！」

 妈妈大声哭嚎：「别打我儿子！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这会让他出去想让咱宝贝儿子生病不成！」

 我这头把扩音开到最大，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这辈子他们之间没了我这个出气筒维系，开始狗咬狗互相推卸责任了。

 爸爸上头了，根本不听妈妈的话。

 「刚才就让你别瞎修理等人过来，你非不听！看给你能的！在维修车厂混了几天日子还真把自己当行家了！急急急，赶着去死啊你！我朋友的车要是出什么问题，就把你那些破鞋全卖了给她重新买一辆！」

 然后车门被打开了：「我叫你滚下去！装死是吧！好好好，我亲自拖你下来！」

 妈妈的嚎叫声几乎要穿破我的耳膜：「老公，你别扒拉了，天博陈家唯一的根啊！难道你真的要把他丢在高速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的，出事了怎么办？我们以后就指望他养老了！」

 她企图再次把我拉出来背锅：「都怪陈招娣那个死丫头，没准就是她偷偷摸摸把车子弄坏的！」

 可惜已经晚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弟弟大吼一句：「我草你妈！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儿子不敢打老子！」

 声音嘈杂。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造孽啊！儿子和老子打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