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除了远远站在岸边的守卫外，也没有人发现最东边的船在这平静无风的湖面上摇曳激荡。

 船仓内的烛火将纠缠着的身影投在了窗纸上，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一抽一抽的疼。直到烛火吹灭，我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船仓，才发现眼泪早已打湿了脸庞。

 宋煜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天下昭告了我们的婚事，明明杀伐果断踩着尸山血海登上龙椅的九五之尊，却在宣布娶我时红了眼眶。

 登基那晚，我披着单衣留宿在他的寝殿，他却只是握着我的手颤抖着亲吻我的手背，我进一步拥住他的腰身时，他红着耳根将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看着他克制到发抖的样子，我心疼地说自己愿意，他却只是隔着外衣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婉茹，还没看你戴上皇后的凤冠，我不愿意这样委屈你，都等十年了不差这几天，最好的一定要留到大婚当天。”

 那天晚上他与我和衣而眠，我能感受到他靠近我时砰砰乱跳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彻夜守护我如珍宝，我以为自己真的爱对了人，也以为爹娘父兄战死沙场终于可以安息，却没想到我所有的付出和真心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半个时辰后，宋煜拿着一把夹着枯草的野花殷勤地向我走来，一看就是河畔随手抓的一把。

 他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心虚，但更多的是欢愉后的满足。

 我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也没问为什么素银簪子变成了镶宝石的金钗，只是拿起剪刀将窗前的烛心又剪了一截。

 “婉茹，银匠说那个簪子做工粗糙没有修复的必要，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个金钗。”

 “挑了好久，回来晚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淡淡一笑，自顾自地坐在铜镜前将野花中的杂草挑出来丢入烛火。

 他顺势将钗子插入我的发髻中。

 “我家婉茹真美，真期待你凤冠霞帔上身的样子。”

 铜镜将他脖子上的抓痕拉得好长，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朝船头走去。

 步子有些猛，船身摇晃了起来，他连忙跟在我身后扶住我的腰身，就在他先一步跳到岸上准备接我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顺着我的目光，朱茵茵从东边款款而来，下午还白皙的脖颈此时满是吻痕，只是一眼便能想到方才宋煜的疯狂，她恍若无人地从我面前走过，月光下那只素色银簪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宋煜举在空中的手一僵，脸色煞白，蠕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我却越过他径直跳到了岸上。

 我快步走在前面，宋煜愠怒的低语却随风轻轻传了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出现在婉茹面前吗？你是不是想死！”

 帝王之怒并没有让朱茵茵有半分害怕，反而还撒起了娇。

 “人家只是好奇她长什么样子嘛，再说天这么暗她不是也没发现吗？”

 身后一阵沉默，朱茵茵再次捏紧了嗓子。

 “好嘛好嘛，人家知错了，等到夜里你想让人家怎么死人家就怎么死行吧！”

 我强忍胃里的翻滚加快了速度，宋煜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菀茹，朝中传来急奏，这几天不能陪你逛了，外面凉，我先送你回船上，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他细心地给我披上狐皮披风，握着我的手一直向我道歉。